当下便是一阵激动与兴奋,竟在不知觉间落下了泪,那应该是喜悦的泪,是丰收成果感动的泪,亦是她在这里的一种欣慰。如今,看了这些梅花,心下忽泛起一股不明的情绪,默默然地,连她都有些不明所以。心情一下便烦躁了起来,可离落却又明明知道他是爱他的凉贵妃的。
两年前的那场大婚典礼,途中几经颠簸,经过一番舟车劳顿,离落终于从月氏来到了闽越,千里迢迢,茫茫远途。
终于,她等到那一天,一个人静静坐在喜房中,身着华美嫁衣,同世上所有的新嫁娘一样,心中期盼着自己的夫君,想象着他揭开喜帕之后的温柔,想象着他们一起喝着合卺酒,想象着他微笑着牵起她的手,眼眸含情,用他沉稳坚定的声音告诉她,可以永远照顾她,永远和她在一起,再也不分离。她要的便是这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一生的诺言。
然而,世事不尽如人意,就在那一晚,离落独守空房,一刻又一刻,时间就这样流逝了,她等着自己的夫君,等到一滴泪滴入手背,由手背传至全身,那是彻骨的冰凉,好似跌入了冰窖一般,冷得她直打寒颤,全身不自觉颤抖起来,她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裙,心中渐渐涌上失落,涌上绝望,涌上无尽的悲哀。
那一夜,她终是未等到他的到来,于是她自行揭下喜帕,两行清泪早已夺眶而出,湿润了面颊,湿染了面妆,眼睛缓慢扫过喜房,心中只觉一阵悲凉,房内一片喜庆之色,百子帐,百子被,床上悉数撒着花生,桂圆,莲子,红枣,寓意早生贵子,看着这些,离落忽而笑了,一阵清冷的笑,带着无尽凉意。
呵呵,真是可笑,真是讽刺,新婚之夜,却让新娘独守空闺,默默承受着这一切,这样的婚宴,一点儿都没有喜字可言,哪还有半点喜庆的气氛
眼睛缓缓扫过喜房,最终定格在左下方,摆放在金色托盏中的那两杯合卺酒,擅抖着双手,离落小心举起摆放面前的其中一杯,半怔之后,毫不犹豫地将其一饮而尽,两杯合卺酒,却独饮一杯,而原本这是要夫妻两人同时饮尽,意为夫妻从此同甘共苦,患难与共,永不分离。
离落含泪将酒杯放下,惨笑着一把扯过凤冠,将其狠狠摔于地上,顿时,那耀眼光彩的金色凤冠碎了满地,几颗镶在凤冠上的透亮明珠,登时像断了线似的,款款滚落地面,伴随叮叮咚咚的响声,在那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格外地令人不悦。
离落面无表情地看着碎落满地的珠子与凤冠,眼泪也如同这断线般的珠子,全部涌泉而出。那一夜,离落将自己紧紧抱紧,紧紧蜷缩着,蹲坐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身体不住地抖动,在这安静的夜里,唯有窗外风声鹤唳,将窗子吹的吱呀作响,寒风冷冽,徐徐打在她身上,冰冷彻骨。而她,在那个晚上,只有无言的颤抖,无声的哭泣。
而后,洛冥越,她的夫君,在那一晚之后,彻底地将她抛弃,将她遗忘。
她其实真的好想亲自问一问他,是否还记得在月氏答应她的那些承诺
而她,从最初的愤怒,怨恨,随着时间的磨合,渐渐转为平静,平静地做着自己的事物,平静地看书习字,平静地打理梨园,平静地生活着。这一份平静,静得都快将自己忘却了,尽管如此,她却依旧无法越过那道坎,每每心中只要拂过他的影子,便会为之心悸。
她知道自己在这里,不过是个摆设,如同装饰,同洛冥越,亦不过是有名无实,他早已有了自己心爱的女子,别人,怕是都不能入了他的眼吧。
一想至此,心中便不甚苦闷,雪早已停了,只是厚厚的不肯消融,离落只觉得冷,浑身冰冷至极,两年了,他一直是她心头的一根刺,实实在在地扎在心底,只要一经触碰,心便要隐隐作痛起来。然而这根刺,她却一直无法将它除去,只是将它深深地,严密地藏在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