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二先生生平有三不治。第一,诊全不先付,不治,付少了一分也不治。第二,礼貌不周,言语失敬的,不治。第三,强盗小偷,杀人越货的,更是万万不治了。
孙宝儿有钱,也没有得罪他,更不是强盗,所以梅二先生没有不治他的理由。
“你这是中了‘寒鸡散’?看来阁下就是最近江湖上声名鹊起的血手飞针啊。”
孙宝儿来到了梅二先生府上求救,虽然他能够压制住毒性,可是如果不早些除去,那就会留下后遗症。
“有劳了。”孙宝儿并没多说什么,他这个态度倒是让梅二先生很有好感。
“好说,好说。这‘寒鸡散’正是区区在下所配,这解药也自然是有的。”
“嗯?此间只怕还有远客,梅二先生不妨先出去迎客?”孙宝儿的念动力能够感知道方圆五十米的动静,所以外面的脚步声也自然瞒不过他了。
梅二先生闻言也有些动容,说道:“这三更半夜的,只怕又是来找我的。”
其实他直等到现在才听到屋外传来一阵沙沙的脚步声,来的人似乎并不止一个,步履都很轻健。
只听一人朗声道:“不知这里可是梅花草堂么?”
过了半晌,就听得梅大先生的语声在前厅响起,道:“三更半夜的闯来,是小偷还是强盗?”
那人道:“在下等专程来访,不但非偷非盗,而且还有一份薄礼奉上。”
梅大先生冷笑道:“三夏半夜的来送礼,显然更没有存好心,各位还是回去吧。”
那人笑道:“既是如此,在下等只好将这幅王摩诘的画带回去了。”
梅大先生失声道:“王摩诘?”
语未说完,门已开了。
梅二先生皱眉道:“这几人先摸透老大的脾气,投其所好而来,必有所求,我们看看他们到底是哪一路的人马。”
孙宝儿见怪不怪,大凡有名气的医生,他身边的是非也自然少不了的。
没有回答梅二先生的话,他将门推开一线,悄悄往外望。
只见来的一共有三个人,一人只有三十多岁,短小精悍,目光炯炯,手里托着个长长的木匣子。
第二人面如重枣,长髯过腹,披着件紫缎团花大氅,顾盼之间,睥睨自雄,显然是个惯于发号施令的人物。
第三人都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红斗篷上镶着白兔毛的边,看来就像是个粉装玉琢的红孩儿。
除了他之外,其余两人眉目间都带着忧郁焦急之色。
那精悍汉子手托木匣,一进来就躬身笑道:“此画乃是敝主人重金购来,已经名家鉴定,确是真实,请梅大先生过目。”
梅大先生的眼睛早已盯在匣子上了,嘴里却道:“无功不受禄,你们要的是什么?”
那人笑道:“在下等只求梅大先生指点一条明路,找到梅二先生。”
梅大先生立刻松了口气,展颜笑道:“这倒容易。”
他一把将匣子抢了过来,道:“老二,出来吧,有人来找你了。”
梅二先生叹了口气,摇头道:“好小子,有了王摩洁,连兄弟都不要了。”
紫袍老人和精悍汉子见到梅二先生,都已喜动颜色,只有那红孩儿却直皱眉头,瞅着梅二先生道:“这人看来脏兮兮的,真会治病么?”
梅二先生嘻的一笑道:“大病治不了,小病死不了,马马虎虎还过得去。”
紫袍老人似乎也怕这孩子再乱说话,干咳一声,沉声道:“我等久闻阁下回春之妙手,是以特来相请阁下随我等一行,诊金无论多少,我们都可先付的。”
梅二先生笑道:“原来你连我的脾气都摸清楚了,但你不怕我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