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里面即使是晴天也是凉爽的，竹林外，有一座竹屋。有竹叶遮蔽，竹屋并不容易被人发现。竹屋内，一少年低着头翻着书本。一旁的中年男子说了句什么，少年诧异地抬起头：“师傅，你要去契丹？”

    中年男子点头，看向养了多年的徒弟，“散散心而已。你要去吗？”当然只是随口一问，十年来这孩子没有下山一次，每一次自己出去他都说要留下看家，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可是少年低低说了一句，让中年男子的眼睛都瞪圆了。

    “师傅，我也想去。”

    当然，中年男子是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面对徒弟的不寻常，他的惊讶也只有一瞬。旋即笑道：“那好，师傅一路上的茶由你来泡。”

    说得少年撇撇嘴：师傅真是会说笑。一路上有多辛苦还不知道呢，还要喝茶。听说辽人都不喝茶，到了那儿大咧咧要茶水，人家不把你当奸细抓起来。

    “四郎”

    “师傅。”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

    中年男子看着他，“想不想去趟汴京城？”

    汴京？汴京城里有他不想见的人啊！

    但他想了一会儿，却还是说道：“去逛逛也好。”去见见也好。

    四郎没能在汴京城多呆，他看见了极其伤人的一幕，头也不回地出了汴京城。一边走一边骂自己犯贱，好好的到汴京做什么？不过这地方真小，自己只是随便一逛就能看见他们。

    因为心情不好，在去大辽的一路上四郎尽情地玩。用崔应龙的话，就差没把钱花光。当然，四郎不会把钱花光的，他还要去大辽好好玩一番。听说，大辽的马奶酒很好喝；听说，大辽的寺庙很多，里面的菩萨罗汉各种各样；听说，大辽有座木叶山，是大辽人的圣山

    越是靠近大辽，越是能感觉到和中原不同的异族风情。头戴皮毛，贩马的商贩；把脸涂得很奇怪的大辽女子；把食物涂上蜂蜜再放到火上烤多种多样，好稀奇的东西。

    在燕云十六州的时候，他看到这儿的百姓并无中原人所说的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他们很平和地生活着。辽人似乎没太欺压他们，也没逼他们穿那么奇怪的大辽服装，也没逼把头发剃成很怪异的样子。他并不懂为什么，虽然是第一次下山，但一路走过来，听到的都是：把我们的燕云十六州还给我们！大辽人特坏，抢了我们的燕云十六州！

    他向崔应龙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崔应龙站在他身边道：“师傅也不知道，师傅也是常年生活在中原啊！”有了这么一个不出窝的徒弟，就是想周游祖国大好河山都没办法啊！

    四郎化身好奇宝宝接着提问：“那师傅你是怎么看待燕云十六州的？”

    崔应龙想了一会儿反问道：“四郎你给师傅数数，从古至今共有多少个朝代？”

    于是，四郎掰着手指头开始数：夏商周c汉c魏蜀吴c晋c五胡十六国c隋唐等等等等，好多。

    “你看看，你自己也都数不清吧？”崔应龙笑道，“那你说，古往今来又。有多少百姓呢？”

    四郎叹道：“这上哪数的清啊！”

    崔应龙看向远处，悠悠说道：“改朝换代本是常事。汉高祖刘邦在登上帝位之前，也就是一个小混混；本朝皇帝原本也只是柴荣的大将，哪有那么多皇室血脉呢？一朝又一代的，有什么重要的呢？重要的是百姓。”他指向远处劳作的人，“与这天下苍生相比，宋室算什么？大辽又算什么？”

    四郎有点明白了，“师傅你是说，只要百姓活得好就好，朝代并不重要？

    崔应龙赞赏般点头“的确是这样。朝代更替是肯定的，今天属于大宋的地方说不定几百年后就会变成另一个朝代的，这样的交替永远不会停下。但只有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