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安抚接亲的人。她趁机上到了最上面的一层甲板。幸好是改嫁,并不如何风光,跟来的人也不算多,她轻易的就站到了自己想去的位置。
这一段的河流很平缓,河面也不算宽。她站在甲板上头,沐浴着春风,神清气爽。她喜欢这自由自在的感觉,那些规矩,已经快将她束缚疯了。
两岸的风景,尽收眼底。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牵着一匹马走向河岸。
纵然远了一些,黄秀珠也能认出来,那是秦英。他在让马儿吃河边的青草。
黄秀珠扬起手里的大红盖头,拼命挥舞,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大喊:“秦英!秦英!”
她摘了头上的凤冠,抛在脚下,任由青丝在春风中飞扬舞动。
上苍垂怜,叫她这时候遇到他!
那声音传到秦英耳中时,已经很小了。可他就是听到了她的呼喊。那个熟悉的声音,叫他难以置信。
他抬头看着她。
黄秀珠大喜,她能看见秦英,秦英也一定能看见她。
秦英看了她一会儿,垂首拍了拍身边的马匹,牵着马,头也不回的走了。
黄秀珠心中蓦然一凉。船距离秦英越来越远了,许多人上来拉扯她,叫她赶紧回去。黄秀珠将心一横,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扯掉霞帔,推开了拉扯她的人,翻身上了船舷。她看了一眼不敢再妄动,只敢哀求她下去的送亲队伍,又脱去了正红色的大袖衫,毫不犹豫的跳到了寒凉的河水里。
秦英正垂头离开,忽闻身后有人大喊,“跳河啦,有人跳河啦!新娘子跳河啦!”
秦英猛的回头,果然看见河面上,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在朝岸边奋力游过来。他丢开缰绳,朝黄秀珠的方向奋力奔跑过去。待跑到与她差不多持平的位置,一把扯开外袍,丢在地上,跳入河中,朝黄秀珠游了过去。
黄秀珠很快就没了力气。她本来觉得河岸距离她很近,真的跳了水,才发现河岸离她那么远。她都筋疲力尽了,也游不过去。就在她使不出一丝丝力气,只能任由河水漫过她头顶时,秦英到了她身边,一手将她托起来,单手游向岸边。
黄秀珠觉得他力气很大。她怎么都游不到的岸边,他却拖着她这么大一个人,很快就游到了。
岸上的好心人搭了把手,将他们拉了上去。秦英取来地上的外袍,将冻的直打哆嗦的黄秀珠裹住。即便如此,她还是冷,秦英只能紧紧抱着她,用他同样湿漉漉的身体,给她挡住哪怕一丝丝风也好。
好半晌,黄秀珠才哭出声来:“我真怕你再也不肯回头。”
她紧紧抓着秦英胸前的衣襟,仿佛害怕他又走掉:“你原谅我吧。我我早就后悔了。太太将你的身世告诉我后,我便知道,我要和你分开了。就算我不想走,我家里人也会叫我走。我那时便想,为什么以前不对你好一些。可是已经太晚了。你给我和离书时,我原本不想说那些话,我想让你带我一起走。可我那时候太懦弱。何况我什么也不会,我怕成为你的负累。”
秦英道:“你疯了吗?我现在居无定所,孤身漂泊,你这时候跟着我,简直傻透了。”
他寻了本分的人家,将秦芳和秦菁都嫁了。她们两个的性子都收敛了不少,以后应当能过下去。他拿出剩余的所有钱财,给她们两个做了嫁妆。如今,他已无片瓦遮身。到了这种时候,黄秀珠却拼了命的来到他身边。
黄秀珠笑道:“我不怕。我现在已经变得很能干了。我的绣工也长进了很多,比以前绣得更好看,还快了许多。就算不如杨太太的手艺,也能卖上价钱的。”
她说这话时,神情很骄傲。
她不再因为她是黄家的小姐而骄傲,只是因为自己变得能干而骄傲。
秦英望着怀里熟悉又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