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与白姑娘可算是亲密?”
“自然是算的。”陈皎直言,“良媛怎么问起这个?”
“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郑芸抿着嘴,手指尖随意拨弄了灌木叶子,沙沙一片,“就是看殿下与白姑娘似是有生疏的,不像是多么要好。”
“并非。”陈皎无奈笑道,“只是她——身份比较特殊。”
“也是。”郑芸释然,“倒也怪不得她说话奇奇怪怪的。”
陈皎只以为郑芸这是多疑,只一笑带过了。
“良媛可要回了我院子里坐坐?”
“免了。”郑芸谢道,“我这儿回去还——”
她忽是住了嘴,远远就看见千晟向着她二人走过来。
“殿下,太子殿下请殿下前去。”
陈皎应过,下意识就看向郑芸。
“殿下是以为我会哭呢,还是会闹呢?”郑芸心自清明,陈皎面上写得她读得一清二楚,“我可不是周雏茵。”
“好在郑良媛大度。”陈皎看着郑芸走了,便是埋怨道,“千晟,你可要小心着些。当着人家的面儿就如此直白,可是要害惨了我?”
“诺。”
寡言干练,千晟一味的态度。陈皎听着也自取没趣,干脆这一路再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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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今日没有一早过来?”
刘彻听见陈皎入室的窸窣,并未抬头看,手上的动作也没有停下的意思,只淡淡问道。
“有暑热拿来看我。”陈皎自行走过,站到她平常的位置,离刘彻有五步的距离。进太子的书房本就不合规矩。若是被人闲话说自己干政,又得是一大麻烦。
“过来。”刘彻起身,空出了书桌主位。陈皎忙是摇头推辞。却忽见刘彻眼神不善,只好依了他的。不过坐也不敢太当然,只敛敛坐了一个涯儿。
刘彻价值千金的黑檀潜龙桌上并未如往日一样摆了成堆的文书,却只淡淡一张薄布帛盖了台面。陈皎细读,并未摸出什么头脑。
布帛是很大的一块,上头却寥寥只写了一字。
琚。
“什么意思?”陈皎不解,只好问道。
“觉得这个字如何?”刘彻和和地,却是答非所问。
“甚好。”陈皎并不理解此字为何意,只觉得看着是温良,只声应了。
“我也觉得。”刘彻唇角一勾。漾开笑来。
刘彻是不常好好笑的。这么一笑,连陈皎身后的倾人都恍惚一瞬。
“我们的孩子,就叫这个名。”
“刘琚?”陈皎欣然,“琚,琚。”
却是只高兴了没多久,陈皎一惑:“若是女儿呢?”
“也叫琚便是了。”
“太不走心了罢。”陈皎撇嘴,拾过刘彻撂在一旁的笔。前世的一肚子墨水到了今世大多是没用的,好在她这一年来并未任由自己在文盲这一条路上发展,好事读了不少东西。小篆也会了一些。
雎,同音于琚。
“如何?”陈皎是少有的得意。其实不用刘彻说她也细细考虑过自己以后的孩子该叫什么。这个字她是练了很久的,怎么说也上得起台面。
“阿娇。”
“嗯?”
“字太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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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你要找什么。奴婢来找。”
“行,你来。”陈皎受了劝,才是退出来走一步撞一下的书架间隙,“我前几日还是在这块儿见过的。怎么就找不着了——应该是叫《尔雅》。你小心着些。”
藏书室里头的东西多,却没有个指引。陈皎常来转,前些天游荡时分明是见过一部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