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皓劝谏第二天,天章又召见了他,明确道:“朕会搬回自在殿。”
陆皓恭敬道:“请问陛下选定了哪一日?”
天章漫不经心道:“左右不过这几日吧。自在殿虽然天天整理,但许久不住,还是得好好准备几天。”
陆皓想了想,说:“六月二十七是吉日,也正好是小朝,陛下不妨选定这一日。”
天章这半年来,小朝会都是在凝翠书房,许久没在自在殿朝会过了。他并不反感陆皓的建议,就是陆皓这一副火急火燎要把事情敲定下来的样子叫他好笑。
何必那么紧张呢好像生怕天章借口整理实际拖延搬回自在殿一样。
天章并不能怪陆皓和朝中群臣这态度——本朝没有先例,前朝事亦无法参考。皇子一出生,给皇后一门的权势立时加了一个过重的砝码。三百年来,未有如此的皇后。
史上为外戚所把持的皇帝屡见不鲜,陆皓怕纵出一个怪物,并不为过。
“六月二十七,朕回自在殿。小朝推迟两日,到六月二十九。有关皇子出生之后的加恩,就在小朝会上议定。”天章说。
他看着陆皓,陆皓嘴角绷得很紧。
“你和礼部先拟一个加恩的标准上来。”天章慢慢道。
这就是准备立太子的第一步了。天下再没比这孩子更名正言顺的了,立下太子,从此从天章即位开始就叫人提心吊胆的一件大事终于圆满。
至少目前看,天章做事仍有章法。听从了丞相百官的建议,同意搬回自在殿;没有自行决定加恩,放给礼部决定。这也是天章在向陆皓表明态度。
陆皓领了旨意,不再多言。天章又问了顾嘉时的案子。
“小顾受了惊,暂时不能复职,但他的位置给他留着,先不要找人填上。”他对顾嘉时还是有爱惜之心的。
陆皓并无异议。这案子审了几日并无进展,刺伤顾嘉时的刺客被酷刑拷问得奄奄一息,仍不肯松口是谁指使。又无其他线索可供查询。这种案子若不能速战速决,一旦陷入僵局,十有八/九就会漫无期限地拖下去。
拖下去也没什么不好。如今京中已经有了流言,说是傅家指使人刺伤了小顾。皆因傅家子弟不如小顾出色,明明与皇后血缘更近,却不如小顾在天章面前得意。
传得一板一眼,十分真切。陆皓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当口上傅家有污点,不算坏事。
六月二十七日,天章迁回自在殿。端仪公主与皇子仍与皇后傅冉居于两仪宫。
六月二十九小朝,天章给傅则诚,傅游都晋了爵位。傅则诚年龄资历到了,即便没有傅冉为后一事,也该封了。傅游就纯属是加恩了。
傅则诚封爵次日,就向天章奉上辞表,表示年老体衰,乞辞官养老。
天章不允,退回辞表。隔两日傅则诚再次请辞。这一次天章没再退回。
傅则诚考虑很多。
若傅冉是一般人,这会儿刚给皇帝生下了太子。他这个做父亲的,这时候无论如何也不该从朝堂上退出来,而是该在朝堂上为皇后保驾护航。
但傅冉非常人。这一点他当年就知道了。
老法尊来领走傅冉的时候,曾夸过傅冉天资,若是能斩断世俗尘缘,定能修仙成功。
以傅冉的实力,宫中谁也动不了他。天章又只有这一子一女,更不会让人对孩子有可乘之机。
傅则诚思来想去,他这时候要想再进一步,也不是不可。然而傅冉足以自保,傅氏一门却未必。只怕走到顶点脚下就是万丈深渊。
皇子出生,小顾被刺的案子一出来,傅则诚就已经几次严令家族子弟,不许滋事,不得在外招摇,每日只得在家中念书。
更何况他已经老了,且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