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月份的时候,江南的风都带了一点灼热。
薛蟠与郇昰抛开那些政务之后,都各自找了一些事情做。郇昰研究起了菜谱,薛蟠则是重新操起了旧业,拿起了他放下多年的画笔。他没有要著书立传的想法,这些事情费脑子,他已经不想在做那么伤神的事情了。而如果可以留下一套以连环画为主的故事集却是不错。大庆现在已经有了不少西洋画师,他们将西洋画的写实与大庆画的意境结合在了一起,郇昰留在宫中的那幅画像,就是西洋画师所做。
薛蟠想起当年他还是个理科生的时候,虽然没有多研究过故国的古画,但却也知道能让人一目了然明白旧时生活风俗的画集,被流传下来的不多。例如清明上河图,这样展现着民间风俗的长卷更加难能可贵。所以,薛蟠打算深入这一块。将那些好玩的c好吃的c好看的风物都收录在画集中,还能在一边留下一些旁注,让后世的人一看就能有产生出真正触摸到历史的感觉。
“蟠儿,你不是要去河边采风吗?我听说已经到了采莲的时候,不如我们一起去采莲吧。”郇昰走进屋子,就看到了薛蟠坐在半撑开的窗边。他一手拿着一只毛笔,另一手托着腮,脸上不知何时蹭上了一块墨迹,而桌上的那幅小娃抱莲藕图就差一首题诗了。郇昰笑着拿出了帕子,轻轻地擦去了薛蟠脸上的墨痕,“你倒是用心的很,怎么连脸上蘸了墨汁也不知道。”
“是吗?”薛蟠见到白色丝帕上明显的那团墨痕,不自觉伸手想要摸摸脸,却被郇昰抓了一个正着,原来就是薛蟠的左手上蹭到了墨汁。
“你在想什么,这么地入神?”郇昰一边问着,就把薛蟠拉到放置脸盆的木架边,把薛蟠的那双手浸入了清水中,让他先把墨汁洗干净,省得等一下不注意又把自己变成了花猫脸。
薛蟠擦干净了双手,向着半掩的窗外看了一眼,“我与五哥想到一起去了。时间到八月里,又有很多好东西可以吃了。光是看这窗前的池塘,都是已经满塘莲花,正是去河上游玩的好时候了。”
既然两人有了相同的想法,他们避过下午气温最为灼热的时候,趁着太阳将要下山,天色却还没有暗下来的时候,撑着小舟穿行到庄子后面的小河中。此行没有带其他人,薛蟠自己划着小舟,还驾驶地颇为熟练。他自己都没有想到小时候的本事,到现在居然也没有生疏。“我这划船的本事,还是小时候学的。那个时候我总是往庄子上跑,想要好好培植那些新引入的粮食。时间久了之后,也就与庄子上的人熟悉了起来,不单单是学了泅水,就连怎么撑船抓鱼也是学了。那时,我也才八/九岁,看上去还是一个短胳膊短腿的小孩,要不是我坚持,船家们是不会让我胡闹的,他们都觉得我力气小,根本划不动船,还想和爹爹告状,说我捣乱呢。没有想到我却是真的划起了船,还划得很平稳。”
郇昰听着薛蟠说起了童年趣事,看到他脸上露出的那丝怀念,也有了一些感叹。他们二人正是相遇在金陵城郊的河边。那时候薛蟠为了去看看他的宝贝庄稼是不是被淹坏了,才会在水灾之后那么紧急地赶到了农庄上。“说起来我也是在那次水患之后,才学会了泅水。要说还是技多不压身,虽说会秋水了不能保证一定在落水之后没有危险,但总能多争取一些时间。”
薛蟠知道郇昰是想起了那些后院总会发生的龌龊事,不是这个被推下了水,就是那个在食物里头被掺了东西。薛蟠推着手中的浆,跳过了这个话题,“五哥看看前面的河面,那河上浮着的植物,你可认得?”
郇昰也不想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就顺着薛蟠的话头转身看向了前方。前方河面上浮着类似于莲花叶子的植物,但等到划过去一看,才发现这翠绿的一片片,根本不是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光滑荷叶。与荷叶出水很高不同,这深绿色的叶子贴在水面上生长,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