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月倔强的背影不忍地道:“地上湿寒你一个女孩子,身上还带着伤莫要久坐”
说完,一头扎进雾竹林深处,只见几处竹子微微抖动,“窸窸窣窣”地一阵之后,一切就都归于了平静,只剩下凉风和暮雨扫着雾竹林,一片萧瑟。
净月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泪水从捧着脸的指缝间渗透出来,顺着手臂流进袖筒里,冰凉一片,直透进心里。
她听见他说“你等我回来”,是“你”,而不是平时疏离的“你们”。
雾竹林茫茫数十里,郝不归不敢企望生死,于她,生死就更加飘零无依。此时此刻,这一点点不同有什么意义呢?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的一点点念想罢了,端的是迷人,却又有谁知道是不是骗人。
执起地上沾了泥的匕,拔开,凛冽的寒光逼人眼目,像长了牙齿一样叫人眼睛酸痛。净月抚摸着刀柄上镶嵌的黑曜石,收刀入鞘,紧紧地抱在怀里,一瞬间觉得,那硌骨的冰冷竟也是微微有些暖的。
一抹笑颜盛开在脸上,净月忽然就有了生气。扶起昏迷的微烟,将她拖到一旁的竹跺里,在这一方窄窄的容身之所中,净月突然觉得自己也是幸福的。
郝不归踉跄着走到荷谷的雾竹居,远远地看见雾竹居的灯光晃着暖暖的光晕,仿似一片虚无的幻觉。及至西林锦春和景宁先后从里面跑出来,这才相信自己真是回来了,心下一松,不觉就晕了过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竹窗照在郝不归的脸上,暖暖的感觉在他的脑海里生出幻象:
净月在雾竹林的竹跺里对着他微笑,递到他手上的一方丝帕带着温热的潮湿,郝不归接过来正要擦脸,那丝帕却被净月一脸羞赧地抽了去。
郝不归怨道:“你这是做什么?”
净月一句话也不说,只管“嗤嗤”地笑,一转身就出了竹跺,往林子深处走去,任郝不归怎样唤她也不答应
“净月,净月”郝不归唤着净月的名字猛地坐起身来,眼瞧着周围的光景却是在雾竹居了。
一旁伏倒在病榻上睡得正香的景宁登时被他吵醒了,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的眼睛问道:“你叫谁?”
郝不归看到景宁,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叫道:“净月呢?她在哪里?”
景宁被弄得有些不知所以,摇着脑袋睁着迷茫的眼睛道:“不知道啊?昨天晚上我们就看见你一个人啊?净月”脑子里触及这两个字,景宁登时清醒了大半,惊喜地叫道:“你见到净月了?她在哪里?”
听不到净月的消息,郝不归心里一阵焦急,却是脑子里怎么也想不起来净月究竟在哪儿了,等会味到方才的梦境,才火急火燎地提着佩剑冲了出去。
端着汤进门的西林锦春躲避不及,连汤带碗摔在地上,一早上的心血生生给糟践了个彻底。还没等他缓过神来,景宁紧跟着郝不归,小旋风似的也跑了出去。
来不及问个明白,西林锦春摘下墙上的佩剑,跟在景宁后面,也朝着山后的雾竹林跑去。
前面开路的郝不归疯子似的横冲直撞,遇到走不通的地方拔剑就砍,西林锦春害怕他刀剑无眼,一不小心伤了景宁,一把将景宁拖到身后,边跑边对郝不归喊道:“你什么疯?伤还没好就往雾竹林里钻,你不要命了么?”
郝不归不说话,只一味地往雾竹林深处走,一路带起横斜的竹枝甩打在西林锦春的身上,惹得西林锦春一腔的火气,刚要上前将他制住,那郝不归却使了轻功上了竹稍,连连跃去,已经离了他数十米远。
西林锦春刚想追上去,却又念及景宁,只得拉着景宁追着郝不归一阵狂跑。
到了昨日的竹跺里,哪里有净月和微烟的影子?当郝不归看到空空如也的竹跺时,恨不得杀了净月,也杀了自己。
“呀————”一声长啸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