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咚”一声,苏童脑袋都大了。爹起身回屋了,起身的时候他猛抽了一口烟,烟尘便从他的烟袋里c嘴里c鼻孔里四散逃窜,再接着尾随着他走了——很不情愿地跟从。
苏伟与老人在矿区外的草棚内生活下来,白天,老人出外要饭,苏伟觉得丢人,他不肯去。但是总不能指望老人养活自己吧,苏伟还是希望到矿上下井。但是矿外的那张黑字白纸上明明写着要求十八岁,如何办才好?苏伟想到一种方法,他找来了一些泥灰在脸上涂抹得灰不溜秋,身子骨也挺直了。苏伟来到矿区门外,矿区门外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前摆放着一张木桌子,那是招工报名处。前面挤满了破衣烂衫——想混口饭吃的。矿长并没有苏伟想像的那般狂傲与蛮横,相反,眼神里充满的都是同情与怜悯。苏伟便壮着胆子走了过去,他站在人群里,个头c身板并没有任何劣势,甚至身边的成年人有些也不及他的个头壮实。
苏伟想只要隐瞒年龄与脸上的稚气就没有任何问题了。他向前站了站,挨到他了。哪知矿长刚才的仁慈与怜悯的眼神转眼真成了他想像的那般模样,眉梢倒竖,嘴角拢成了一个元宝状,冲着苏伟叫嚷着。
“你叫什么名字?”
“高伟!”
“多大了?”
“十八。”
“你脸是怎么回事?”
“不小心摔在地上便成这样了。”
矿长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因为长时间的犹豫,耽误了队伍的进程,后面的开始埋怨起来了,矿长对着后面的埋怨者来了一阵火气,这一阵火气后,矿长给了苏伟一个牌子,这便是工作证了。苏伟接在手中,腾地窜进了矿区。二叔苏华在远处早瞅到苏伟了,他一把抓住欢蹦乱跳的苏伟。苏伟心中一悸,受了惊吓,见是二叔苏华,窃喜。二叔苏华摸着他的头发直说他是个精灵鬼。二叔苏华说进了矿区,事情就好办了,他可以安排他的工作。二叔苏华问他想在井上还是井下,井下任务艰巨,劳动强度大,井上装卸,搬运货物,轻巧些。哪知苏伟坚持说要跟随二叔下井。二叔又强调了一遍井下劳累,暗无天日。苏伟依然坚持说跟二叔下井。无奈,苏华只好答应他了。
这座矿井距离苏家楼一百来里路,到高家庄的路程不及五十里,他处在丘陵地带。四面村庄环绕,洪武年间,军队乱砍乱伐,一时间光秃秃一片。一天,一个惊雷震动了近处山岭的一块大石,竟然从里面“咕咕咕”冒出山泉来。被砍光的树木下生出嫩芽,窜窜而生,山岭c陵地都苏醒了,草木呈了灵性,山石又了韵味。也偏偏是在这样的山里竟然孕育了丰富的煤炭。起先是一个老农耕地的时候一锄头下去,地里都是乌黑发亮的东西。他以为这是上天惩罚山凹里的百姓,不让他们有耕地的良田。他这一说,村人都震惊与害怕起来。请了先生来察看,先生也是江湖上的骗子,胡吹海嗙一通后,也说是村人对于天神地公的不敬。他让村人焚香c杀猪c宰牛,做七七四十九天的法事才行。也巧,第二天从北京来了一个先生,这个先生不同于前位先生,他戴着眼镜,眼镜片子里的圈圈滚了一圈又一圈。他问村人是怎么回事?村人说了实情。这位先生去了山间,果真用锄头掀开一块,他端了上来看后大喜。村人问他这是什么,他说是乌金。村人闻听,也一一传开了,村里长辈问起,传言者说,乌金。村里长辈骂道,屁话,金子都是黄色的,哪里有黑色的——这事发生在清朝宣统皇帝退位那一年。
那位先生回到了北京,一个月后,又来到鲁镇。同来的还有骑着高头大马,穿着考究,气度不凡之人。但是他们的到来却引起村人的惊慌,这第一条便是他们脑袋后的那个长长的辫子都不翼而飞了。几匹高头大马刚入村便被村里长辈拦住了,有人呵斥,村里长辈不听,也呵斥。一位肥嘟嘟的看似官爷模样的人从怀里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