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二叔不能无礼!”
“不,不,嫂子,我就喜欢伟儿,童儿知书达理,像个姑娘,我不喜欢。伟儿像个倔驴,我喜欢。”
“真的吗?”苏伟疑惑的双眉顿时敞亮了,世界上恐怕只有二叔会在哥与他之间选择他,娘都做不到的。大哥,是苏家楼年轻人的榜样,四乡八邻谁家的女儿都惦记着他,模样不用说,举手投足都是爹的印子;而他呢,五官还算俊俏,可行为举止,穿着装扮,土算什么,简直就是山里竿子秸,所作所为,苏家楼百姓无不深恶痛绝。有人断言,这小子是土匪的命,更有甚者,在爹的面前说如果不多加管教,将来吃了枪子毁了苏家清誉,污了祖宗英德。祖宗有什么英德与荣耀,他还真没有听说过。二叔喜欢他,这让他立刻对二叔有了亲近感。有了亲近感,这话就多了起来。
“二叔,当初,我爷爷为何要赶你走?我婶子长什么样?你们矿工不是发白面馍吗?他们都说下井工除了牙是白的,什么都是黑的?”
“伟儿,不得放肆!”娘又在训斥他,二叔赶忙示意娘,他并没有生气的意思,嘴角依然是微笑。
“很多问题,还真得以后告诉你,这第四个问题,有人形容我们是煤黑子,确实不假,但是上井后,我们可以洗个澡,一个澡就将黑夜中的劳累c污秽全部洗掉了。”二叔苏华拦着苏伟的肩膀,“伟儿快赶上我了,长得像嫂子,脾气c性格c心地都是随嫂子。”
“你嫂子可不是驴脾气!”
“我哥是驴脾气!”
二叔苏华说时,娘与苏伟都笑了,这笑流淌了一路。娘给二叔苏华说起苏家楼干旱,这场雨过后可能就好些了。但是,孩子多,家里穷,所以才不得不将老二苏伟送来的。二叔苏华明白娘的意思,他说这孩子比他哥哥壮实,到矿上上班应该没问题。娘放心了。
眼前是一排排的低矮瓦房,从东到西一致排开。原本是白墙,被煤尘污了,成了黑灰墙。低矮的瓦房紧挨着矿厂大院,矿厂大院四周是高高的围墙。二叔所住的瓦房却结实,厚厚的青石基石显露出来。瓦房前也是排排小院,大小不一,长宽不同,所以,并不显得齐整有序,倒显得凌乱不堪。墙是用砖石垒砌成的,倒比苏家楼砖墙结实得多。正门是弓形门,左右都是如此,漂亮而俊俏的轮廓,上面镂刻上各种花纹,有梅c竹c荷c兰,增添了文化色彩。
刚进家门,二叔苏华便嚷开了:“看谁来了?”
“还能有谁,你能结识哪家公子哥,谁家的达官贵人!”说话异常尖酸刻薄,随着这话呈现眼前的是一个妇人。年龄在三十左右。苏伟既不看惯这张脸蛋,说是瓜子脸,可是瓜子的尽头过于消瘦,成了简单线条的组合,也不屑那眉梢,眉梢从眉头还算漂亮,可是到了眉梢竟然横生出众多枝杈,想必她的主人也极为讨厌,想尽一切方法扫了去,可是那些天生的枝杈扫了后又长出来,长出来又扫了去,反反复复折腾,谁也不中意。脸蛋上涂着脂粉,不似是花香而是死生物的皮囊碾碎了做成的香料吧。
“伟儿,快叫婶子,这是你的亲婶子。”
娘有了套近乎的意思,可是苏伟是天生的倔驴,对不上眼的人他是一千个不乐意。他早就听说过她的。她原本是个窑姐,那年,爷爷带着爹与二叔苏华去南方演出——也是一家大财主。演出后,爷爷发现二叔苏华不见了,差人找寻,才发现二叔苏华去了窑子,结识了这个窑姐。爷爷回苏家楼后便是一场大病,他要赶二叔苏华走,爹求情,好说歹说,事情便过去了。哪知又一天,二叔苏华失踪了,给爷爷留下了一张纸条,他说要去找她。爷爷听说又是差点气个半死,发誓永远不许他回到苏家楼。再后来,听说二叔苏华将窑姐从窑子偷了出来,也有人说二叔苏华用刀子横在老鸨的咽喉处,老鸨无奈说了价格,二叔苏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