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点,学校后山。
流川大学依山而建,整个学校占据了山体的三分之二。
不同于伫立着各式教学楼的前山,学校的后山上长着茂密的森林,高大的树木彼此相隔不远。
常有胆大的学生成群,打着手电来这里探险。因为晚上的树林看起来着实有些阴森恐怖,连绵的树影像是张牙舞爪的怪兽,看得有些瘆人。
李白解除了灵体化的状态,懒散地靠在栏杆上。
潇洒的短发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皎洁的月光倾斜下,撒遍他的全身。
他拿出腰间的那个葫芦,扬起脖子饮下,洁白的酒液穿过他排玉一般的牙齿,偶尔有两滴没喝尽的,顺着他的唇角流向他的脸颊,接着贴着喉结流向他的胸膛,再后来,就不知所踪了。
李未鸣放下手里的《唐诗三百首》,看着自己这个随从喝酒的姿态,不禁心生疑惑。
“我说,你那个葫芦里的酒,是喝不完的么?”
李白放下酒壶,用手抹了抹唇角的酒,接着把葫芦递给一旁的李未鸣:“这是我宝具之一,怎么,你也想喝点儿?”
“不了。”
李未鸣用手里的书将李白的葫芦推还回去:“我还以为你的宝具只有那柄剑呢,没想到这酒葫芦也是。我也算个文人,烟酒不沾的。”
“笑话!”
不知怎么的,李白好像被自己御主的话惹生气了。
“文人不饮酒?开什么玩笑!”他又将葫芦送到嘴里一通狂饮,姿态比刚才更加豪迈,“哼,你以为,喝酒的就该是战场那些大字不识的武夫?”
“哦?”
李未鸣合上了书,李白的话让他来了兴致,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费尽心机征召出来的随从还有个“诗仙”的称号。
“那还请前辈赐教。”
“文人才该喝酒,文人更该喝酒,或者说,酒就是为了文人而酿。酒便是诗集,便是文章。行了,你又不喝,我说了你也不懂。”
李白像是无意地走到李未鸣跟前,再次把酒葫芦递到他的嘴边。
李未鸣不由得苦笑:“歪理。你这个嗜酒如命的样子哪里像是什么文人了,我不喝,你别给我了。”
“切,无趣。你呀,怎么个那个使枪的似的,老拿莫名其妙的规矩束缚自己。”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知道那个枪阶英灵的来历?”
“不知道”李白摇摇头,“但他的眼神我见过,那是傻子才有的眼神。”
李白想起了枪之英灵现身的那一幕,飘荡的红发,枪与棍交擦的火花,还有那个令人讨厌的眼神。
思绪飘飞到遥远的以前。
很久以前,有这么一个男人。
他以笔为刃,出诗惊人。在他的笔下,诗不再是浪漫的词句组合,而是反映现实的沉郁镌刻。
他有满满一腔的热情,他不服自己的命运,他想改变这一切。
可最后,他只落得个“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的下场。
“哎,终究是徒劳。”
李白倚着栏杆发出一声叹息,看着操场的方向。
“怎么了?”
“没怎么。对了,现在什么时辰,那个姑娘怎么还不到?”
这次到李未鸣跟他解释了:“诗仙大人,这你就不懂了吧,女孩子一般都会迟到的,这也算她们的特权。”
“不对!”李白眉头一皱,“小文人,我感知到操场上有其他从者的气息!”
“什么!?昨晚的善后工作还没做好,今天又要在学校战斗么?圣堂教会的监督者们到底在想什么?”
李未鸣焦急地从长椅上站起来,他没想到其他御主会下手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