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帆用鄙夷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了好几番蔫坏的某只,决定看在他把自己从死神手里拖回来的份上就不计较他这等小人行径了。好在窗台也不远,只是从灌木丛中穿来穿去很是麻烦,也不知道这么一来回又会摧残多少可爱的花木。
站在窗台边,云海帆踮起脚尖,纸人已经成功地出现在文展面前。文展的神情肃谨虔诚,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面前的影像是个纸人——神卷上提到过纯粹的灵力附在傀儡上可以产生镜像的效果,即对方看到傀儡时总有透过镜子看到镜子的迷蒙感觉,很容易当做幻象,除非纯灵力深厚否则皆不能看穿。对灵力要求不高又能迷惑众人,实属于新人必学装叉神术。
“统御世间的黑暗之王,亲循汝之足迹,献上汝之所求祭品,借由汝之神力亲启。”
云海帆将另一个纸人立在自己面前,这个纸人和文展面前的一模一样,作为傀儡的分身,文展说的话便经由他传了出来。
说得这么文绉绉的,你确定恶魔能听得懂?
云海帆毫不客气地腹诽,然后用含混的假音回答:“汝之献祭,经血由饲;汝之心愿,终可达成。”
说完,云海帆抿嘴偷笑。
要玩文艺谁不会,看谁比谁真文艺。
蓝斯澄倚着墙面看云海帆席地而坐和纸人对话,抱着一贯“她想玩就先玩一会儿”的放任态度,也不急着催云海帆解决正事。反正下手太早反倒会引起文展怀疑,他相信云海帆心里有数。
通过纸人,云海帆听见奇怪的撞击声,她神情疑惑地看向蓝斯澄。蓝斯澄做了个“磕头”的口型,云海帆立即心领神会,大抵是文展觉得自己能够如愿以偿得重重地感谢所谓的“黑暗之王”。想到这里,云海帆清咳两声,想了想决定再诓文展一番,于是继续道:“所谓惟愿,伏惟尚飨;汝之祭品,今由何处?”
云海帆不是很懂“伏惟尚飨”的意思,只是古文中很常见这样的很有歧义的词,看见蓝斯澄微微一变的脸色,猜测自己一定是又用错了。蓝斯澄走到她身边,和她一起席地而坐,指尖在她的手掌中央不知在写画个什么。云海帆觉得很痒,但又不敢笑,只是默默地忍着,渐渐琢磨出那俩字——敬语。
感情自己对文展用了敬语,真是太没面子了。云海帆撇撇嘴,要是被真正的“黑暗之王”知道,大抵也会被自己气得撞墙的。
好在文展也不是很懂这些,真的就“伏惟”了——恭恭敬敬地伏下来,云海帆听着杂七杂八的声音,心道这厮这么好骗,自己怎么就被他欺负了这么久呢。突然,文展又开口了:“地狱最深层的邪魔啊,请您张开您沉睡了亿万年的紫眸,倾听您于无数世代后子孙的祷告!您的子孙于这里献上拥有强大力量祭品,在暗夜的时钟敲响第八下的时候,她便会出现在您的面前,她的血肉终将祭献于您。愿您赐予我以强大的力量,作为您的使者去彰显这个世界的规则和秩序!”
云海帆差一点就“呸”了出来,不喷他一脸唾沫星子就对不起自己这些日子来的头疼欲裂,不狠狠揍他一顿就对不起他把自己作为祭品的侮辱。不过,文展刚才提到“暗夜的时钟敲响第八下”不就意味着自己在晚上八点的时候就要挂了?云海帆看看腕上的手表,奈何夜色昏暗看不清楚,蓝斯澄又在她手掌上画着——15。
还有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仔细想想还是能干些事情的。云海帆决定不再和他纠缠下去:“暗夜中迷惘之生灵,汝之心是众妙之门,诚以汝心头之血浇灌夜之祭品,即应于此签下生死之契。”
蓝斯澄脸上有些挂不住,在她的手上反反复复地写着两个字——阴险。
云海帆回以他灿烂一笑。
呵呵,我不阴险谁阴险。
文展那边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