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在腕上的双刃似乎是有意识地避免了对主人的伤害,容檀取下刀柄是碧色的那把拭了拭,和红柄的一样,都无法在他身上留下伤口,不仅如此,在他进行这种“自残”举动时,两把匕首还会有小小的抗议。
比如说方才掌心的烧灼感。
只是他现在需要印证某些想法,所以不得不将自残进行到底。回房去拿了摆在果盘中的水果刀割破手指,不算深的一道伤痕,在第一滴血珠落地前,就已自动愈合。想法被证实,容檀心中一时滋味难明,只觉得各种不真实,过了好一会儿,那些被愕然压制的惊喜才开始破土而出。
滕君墨踏进听涛阁时,印入眼帘的满枝腊梅让他愣了一愣。寒冬时节的腊梅,香气总是清清冷冷的,带着些拒人千里的疏离和冷傲。而在这五月的傍晚,却变作了熏人欲醉的暖香,不失为一幕奇景。滕君墨于六角亭前的腊梅树下静立片刻,露出抹了然笑意。
行至大屋,前厅的门敞着,他一眼便瞧见了执着水果刀发呆的青年,眉心不由打了个结。上前取走小刀,他托起青年的下巴印下一吻:“身体感觉如何?可有不适?”
容檀搭上他的手摇摇头,漂亮的双眸清亮有神:“我现在简直好得不能再好。表哥,我要去见舅舅。”他至今仍是对滕峰的身体抱有一线希望,而眼□质的变化,将这线希望又描粗了数分。滕君墨看他一眼,没多说什么,只点头道:“好,我陪你去。”
滕峰的卧室半开着窗户,香炉里燃着淡淡的沉香。老爷子自家人知自家事,一直以来都拒绝服药,而卿老也由着他,他们这些做小辈的,自然也没法勉强。不过才短短一个多月,滕峰的头发已全部白了,一天之中,昏睡占了大多数,就算清醒,时间也很短暂。
此时他躺在被褥里沉沉睡着,容檀握住他的手腕,将体内如江河般流淌的生命能量传递过去。起先是满怀期望的,片刻后,迎来的却是彻底失望。
滕峰的身体从表面其实看不出太严重的问题,然而内部却好似一段被虫蚁啃噬得千疮百孔的朽木,根本无法再储存更多的生命元素,那些能量在送进去后,全部都逸散掉了。
就像将水注入充满裂缝的杯子,唯一的结局只能是任由水全部流空。
滕君墨从进了主卧后就没出声,他倚在门边静静看着,这会儿见了容檀的表情,就明白事情恐怕真的已到了回天乏力的地步。用力闭了下眼睛,他走到青年身边将他拉起,轻声道:“我们出去吧。”
在门口遇到卿老,似乎随着滕峰每况愈下的健康状况,这位向来精神矍铄的老人亦憔悴了许多。他的目光在容檀身上停了数秒,眼底掠过一抹惊色,片刻后转为欣慰浮于言表。
“两位少爷都是好孩子。”他忽然开口道,语带叹息:“日后,滕家便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滕君墨和容檀二人一时无言。
兄弟俩心情沉郁地向后花园走去,隔着老远的距离,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阵笑声,清脆悦耳。行过回廊拐角,满园的姹紫嫣红掩不住三名花妖的艳丽颜色,此时三姝正凑在一起,中间围着小八角和小吊兰。
两只好像在在打架?
小吊兰被好土好水地养着,已长成了大吊兰,和八角在体型上没太大的差距。这边厢爪子挠一下,那边厢就用叶片回抽一鞭,你来我往玩得不亦乐乎,把旁边看戏的三美人乐得哈哈哈。
最先发现两人的是八角,见了自家主人,小家伙毫不犹豫地抛弃小吊兰,嗷呜嗷呜直扑过来,可惜在即将扑倒主人时,被一条讨厌的胳膊给挡开了。十分不爽地瞄了那整天找它茬的男人一眼,八角半立起身,扒着容檀的裤子撒娇:“主人主人,求抱抱(>&1t;)~!”
“八角,你长胖了。”弯腰把小猫——或许现在叫小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