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按捺住心口快要溢出的羞耻,楚辞勉强维持着面上神色的如常,抱着锦盒就要向外走,可他的声音比脚步快了一些,传入耳中,“我既然能偷来一次,就能偷来第二次,第三次。所以,这珠子已经是我的了。”
她脚步一顿,不由得侧目看向他。
他笑了笑,“我们很快还会再见的。”
拽上沈知行仓皇逃离店铺时,楚辞的心跳得很快,手心中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粘粘腻腻的,特别是她看到店铺门前歪七扭八倒着的暗卫,更让她心里慌乱不堪,巴不得立马飞着回宫中。
只是她刚出了店铺还没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声音,堪称魔音灌耳,惊得她又是一身鸡皮疙瘩。
“草民方君隐”那男子站在门前,迎着日光,状似恭敬地行了一礼,“恭送皇上。”
芙蓉殿内,烟雾缭绕,连空置多年的香炉都摆了出来,尽数燃着安神香,浓烈的香气聚集在殿中,经久不散。
许皓眉得了消息赶来之时,正好见得楚辞缩在锦被里的可怜模样,她还嗅到满室安神香香气,呛得咳了几声,用手帕在鼻子前摆了摆,驱赶那些过于浓烈的香气。
见到许皓眉前来,简直像看到了救世主,楚辞从锦被里爬了出来,委屈巴巴地伸了伸手,许皓眉叹了一口气,连忙上前来坐在床榻边上,握住了她的手,皱了皱眉,“怎的出去一趟就成了这副模样,沈知行欺负你了?”
“不是他”楚辞皱着脸,“先生很是照顾朕,怎么会欺负朕。”
许皓眉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让她如此颓废,只得又问了一句:“那是?”
“朕遇上一个棘手的江湖人,武器高强,暗卫都不能奈他何。”楚辞抿了抿嘴,细细道来:“他c他先前盗走过母后的明珠,还知道我是假孕,为此我都好些日子没睡好了,天天燃着安神香,也没什么用。”
听了这话,许皓眉杏目圆睁,惊得就差站起身来,“什么?”
“皇嫂莫急莫急。”楚辞向前坐了坐,趴在了许皓眉的膝上,“假孕一事他好似没说出去,要不朕的皇位早就坐不住了。”
不管怎样,假孕一事最是机密,除了亲厚之人无人知晓,多一人便是一人的风险,而她恰好最怕的就是风险。
知道此事的严重,许皓眉的面上染上了些愁绪。
“虽然他并没有说出去,但朕心里没底。”楚辞眸色一沉,“不过不解决这人,朕始终寝食难安,他是个狂妄之人,说过还要来宫里盗取明珠”
她话头一顿,没有继续说下去,许皓眉听了,心里暗自揣度,半晌后微微一笑,“哀家过会就去趟太医署,辞儿安心便是。”
当夜,子时。
今夜月黑风高,隐隐有些燥热,芙蓉殿内外除了巡逻的侍卫,皆是陷入了深深的睡眠,天地间出奇的静谧,虫鸣声愈发清晰起来。
寝殿中,楚辞睡得正沉,脸颊红扑扑的,时不时翻个身换个动作,完全没有意识到一道黑影正逐渐靠近床榻,遮挡住月光,黑暗将她的身形包围。
她浑然未觉,还砸吧砸吧嘴,睡得一派安详。
紧接着,她垂在床榻边的手被人抓住,饶是做着再美的梦,她还是被惊醒,睁开了眼睛,眼前由朦胧到清晰,终是看清了此时站在床榻边上的人,鬼魅一般忽然出现,她眼珠子都快吓掉了。
来人逆着光,语气很轻:“草民参见皇上。”
楚辞瞪大了双眼,气差点没喘上来。
还参见?参见他奶奶个腿!
今夜这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那位无论宫里宫外都讨嫌到无可救药的方君隐!
这几日不知是撞了什么邪,与这个狂妄之徒分外有缘,这人坑害她嘲弄她,不把当今天子放在眼里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