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快回到受伤前的水平,能够有余力自保,不过体力上还是欠缺些。走了一段路之后,她觉得手上越来越吃重,胳膊也被勒得极酸,看看天色,赵相如觉得还是得抄近路回去。
她转了个弯,没有上大路,而是直接绕过一间矮屋从一侧抄小路走。寿春的街巷四通八达,只要方向没错,总能有一条道能走回家。
她一路还在想着公子伯嘉的事情,盘算着什么样的机会能够接近他又不惹人怀疑。这是个深不可测的男子,却也异常年轻,楚赵之间迟早有一场大战,而他与她一定会有兵戎相见的那一天,如果能够提前了解他,甚至能够杀了他,那么对赵国必然是极好的消息。
赵相如没有注意到周围的道路上已经空无一人,周围高矮参差的院墙可以有效遮蔽人们的视线,使这里成为偷袭的绝佳场所。
混混头目低声吩咐几个同伴动手,这一次他们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将所有逃跑的路线全部封住,再慢慢逼近她。等赵相如察觉不对劲的时候,她已经插翅难飞了。
下午,春申君将伯嘉和朱英都叫到身边,表示经过细作的查探和自己的考察,觉得这个叫东方偃的舍人能力出众,惊才绝艳,身份也可靠无疑,打算近日就将他收入府中,做自己的亲信谋士。
伯嘉不置可否,却也没有明言反对,至于朱英则是乐见其成,毕竟他也很喜欢东方偃,觉得年轻人中能有像他这般才华又对他脾胃的人可谓凤毛麟角,力劝黄歇抓住时机留下此人。
这两日赵义都在黄府上,黄歇给他辟了一间专门的屋子,又遣了几个侍女服侍。这几个侍女清一色的娇媚可人,远不止普通的伺候这么简单,而东方偃只是在屋子里休息,并没有让侍女们近身服侍。行事间的磊落之风让朱英又是一阵感慨:春申君将美女放在他身边就是存了拉拢之心,只是这年轻人实在难得,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只是其他人却未必如朱英一般的欣赏。伯嘉沉着脸回到院内,正遇上黄甲。
“公子,王子负刍府上来人,邀您明日晚间参加他的寿宴。”
王子负刍是楚王熊完的庶子,不是很得楚王的宠爱,作为一个基本被忽视的王子,他办一场寿宴多是自己操持,然后私下请一些交好的大臣权贵参加,不比宫中的约束和规矩多,通常都能宾主尽欢。
伯嘉想也不想道:“这样的小事不必报我,照例替我回了便成。”说罢抬脚便往屋里走。
谁料黄甲闻言不但没有退下,反而继续道:“老奴斗胆直言,公子从不参加饮宴,也不外出会友,长此以往必被权贵们疏远,这也是君上不愿看到的,何况此次宴饮不比寻常,没有宫中那些繁文缛节,负刍王子也是别出心裁,为到场的宾客都备下了特别的礼物,府上的家丁还特意道,礼物必会让公子满意。老奴以为,王子诚意,公子不便就此一口回绝,不妨去一趟。”
黄甲恳求,面泛红光,神态与往日大为不同。伯嘉心中忖度,不知想起了什么,冰冷的面容下似乎又有了一丝春意:“如此,那你便回了负刍,就说我明日会准时赴约。”
“诺。”黄甲老脸笑成了菊花,伯嘉盯着他退出时的表情,若有所思。
当夜,天上便飘起雪花,开始时还是零星小雪,只一刻钟的功夫,便纷纷扬扬成了鹅毛大雪。雪直到第二日下午才停,整个王都银霜素裹,道路上的积雪更是有一尺多深。黄甲一看这天气,便撺掇自家公子早些出门,道路难行,若不早些恐怕会误了时辰。伯嘉对于黄甲这样积极的表现也没说什么,只是未时刚过就让侍女为自己换好了衣服,而马夫也早早地将车套好,下人已经将府外的雪清扫了大半,伯嘉披着一身黑色的貂裘上了马车,殷红的唇角不似往日冰冷,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淡笑,而车厢内炭盆烧得火热,把人熏得暖意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