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城还是一如往常的繁华,大街上小贩吆喝着热腾腾的包子,油光的板栗姑娘们手法娴熟的站在铁锅前翻炒,衣衫鲜亮的客人出入花街柳巷,春风楼的姑娘们花花绿绿的手绢散着胭脂香挥舞在空中
商人们最喜欢这样好的天气,适宜出行逛街!可是往日门前熙熙攘攘的全席楼,空无一人。/read/103/龙飞凤舞的红色牌匾白绫高挂,赤色石柱上紫蓝色的宣纸白色挽联。大厅的红木桌椅全部叠垒,白布遮盖
安兰华每挪动一步心里的恐惧加一分,她捂住胸前,心跳急剧加快,要跳出来一样,出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挂这些东西?爹呢?罗叔呢?家里其他人呢?
终于忐忑着走到后院,没什么异样,紧张的心情稍稍缓和,忽然耳边隐隐传来哭声,声音是从奶奶院里传来的,她前行两步终于听清,脸色惨白的踉踉跄跄的跑去。
隔着牡丹屏风,层层蓝灰色帷帐后,罗叔跪在床榻前泣不成声“老太太!”
一切彷如梦境,她轻轻唤了声“奶——奶——”
匍匐在地的丫鬟婆子仆人抬头看来“二小姐!”
“老太太,你快睁眼瞧瞧吧,是二小姐!二小姐回来了,老太太,你瞧瞧吧,是二小姐。”罗叔趴在老太太床头,语无伦次“二小姐,你可回来了!可算回来了!”
上次见罗叔的时候还是两年前,那个永远恭敬沉稳的罗叔已经不再,双鬓添了无数白发,整个人苍老瘦了许多。
“奶奶,我是兰华,奶奶,我是兰华啊奶奶!”安兰华握住那瘦骨嶙峋的手,放在脸上摸索,泪水泛滥。
贺氏勉强睁开眼睛看着这个多年不见的小孙女,塌陷的面部肌肉微微抖动,高高的颧骨显得眼睛异常的突出,浑浊的泪水沿着眼角的皱纹低落“兰华——”
安兰华一声声的应着,哭着。贺氏虚弱的拉住她的手,断断续续的说“兰华,奶奶要——要走了,孩子,你要照顾你姐姐,不要恨她,她毕竟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唯一——的亲人。”
安兰华抱住床上的老人,趴在她身上咬着唇哭“奶奶,我会的,我会照顾姐姐。”
贺氏想给孩子个笑容,面容透着诡异,她张合着嘴,说了句话,没有任何声音。
嚎啕的哭声回荡“奶奶!奶奶——”呜呜的男女老少哭声混杂一起
圆月高悬,凉风徐徐,绿草茵茵。
“爹,爹,兰华来了,我是兰华啊,爹,你出来见见女儿啊,求你了,爹”谁在那新坟上哭的那么伤心?谁的青葱的指尖鲜血混着泥巴?谁的白衣胜雪染上朵朵梅花?
姐姐逃出家那日,爹爹心急如焚的亲自带人去追,不料在山间失足落崖,找到他的时候,尸体已经被野外畜生糟蹋的面目全非,而且开始发臭发烂。奶奶在料理了爹爹的后事之后,一病不起,终没撑过去。
“二小姐,走吧,你在这里跪了一夜了,老爷地下有知的话,也会心疼的。他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时间不早了,老太太的棺柩还停在灵堂等着呢,出殡时间已到。”罗叔红肿着双眼嘶哑着嗓子劝她。
见她不说话,罗叔上来搀扶她,干巴巴的泪痕挂在安兰华脸上,汗水浸透衣领,虚弱的如大病初愈的人。
傻傻的任由罗叔搀扶,两人蹒跚离开
“时辰到,起!”
粗大的棍子穿过麻绳,沉重的寿棺慢慢离地,徐徐前行,一身素缟的安兰华抱着奶奶的牌位呆呆站在馆前,白花花的纸钱飘飘洒洒,行尸走肉般在高高的门槛上绊了一跤,罗叔无法,只得紧紧跟在身后。
“奶奶!”悲戚的哭喊声充斥耳膜。罗叔惊讶的看着跪在棺前挡住去路的麻衣女子“大小姐?”
低头斜眼瞅着地上之人,安兰华嘲讽的冷笑“你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