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阕少詹事
当紧挨着大宗正白令侯列琥站立在内臣行列次位的侍中诸葛煌然接下规划预计在年后举办一次文武竞技大会的任务退回原位的时候,这次小年朝会也就应该曲终人散了。周立秋知道诸葛侍中很快会把大会的预算做出来,然后列王便会相应签发远超足够支付大会费用的金列,自己所需要的列币也便有了着落。正如周立秋是外臣之首,侍中诸葛煌然则是列王府的内臣之首,作为列王的亲信文臣负责王府的内政。毕竟同是帝国大科考的进士,诸葛煌然充分理解周立秋治州之难,内外臣的相互协调自是题中应有之义。过年的钱有了着落,周立秋今天的事情便算大功告成,不过他知道事情还没有完。
果然,列王没有马上宣布散朝,而是把手指向了在座位上奉命听政的小爵爷列荣。
“各位爱卿,孤今日还有一事大家议议,”列夫收回指向列荣的手,又瞟了坐在列荣对面的列琦一眼,她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让人高深莫测。“我这曾孙年已十二,一向在罗赛侨居,刚刚归国。我想为他请文武二师,以启学养进阶之始,各位以为如何?”
“甚善,”群臣异口同声地连连称是。帝国贵族到了一定年纪便会找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学者做老师,一为求教,二为培养人脉。以列荣的年纪,此时才择师算是晚的。
“这文师父嘛,我已经请了我列州第一诗家,海东书院的院首江潮生山长为荣儿开蒙,众卿以为如何?”江潮生的事情虽说已经板上钉钉,列夫还是做出问询的姿态,一是客套,二是微有炫耀之意。以江潮生的学术地位,在列诸臣的子弟如果仅凭身世而无天分,怕是都没有拜入其门墙的资格。
一阵轻微的骚动,让列夫的嘴角露出明显的笑意,这正是他期待的效果。
“恭喜陛下能得此公为小爵爷之师!”周立秋又一次出列抢下这个拍列王马屁的机会,另外他也真心羡慕。对于列州的诗坛,周立秋自是如数家珍,能把自己一向引为骄傲的弟弟压上一头的诗家,自然深得爱才如命的州宰大人的青睐。当然,那个机会如果被弟弟周立春获得就理想了,但那是政治的选择,而非周立秋出自本心的审美的选择。
“可这武师父吗,我还没有合适的人选,倒真要请各位帮我拿拿主意。”列王依旧带着满脸笑意,但望向群臣的目光已经充满的审慎的探究。
聪明的人早已明白,寻师怕只是一个幌子,借机为列荣巩固地位应该才是老王爷的真意。同时,殿中大都是文人,对他们来说,所谓武师父无论如何是不能和文师父相提并论的,选谁做武师父在他们眼里根本无足轻重,于是便没有谁搭腔,场面干在了那里。
作为文臣之首,周立秋和别人抱有同样的态度,并不把武人放在眼里,甚至觉得也只有列王王室这种粗鄙的边远异族才会兴起文武二师并重这样的念头。列家的远祖来自北疆从罗赛帝国独立出来的罗赛人本是尽人皆知的事实,只是因为成为禁忌,大家嘴上不说而已。
不过今天,周立秋却很看重这个武师父的人选,作为一个政治家,他深知站队的重要性,也一般总是站在正确的一边。
于是他又首先发了话。
“陛下,臣推荐安远军抚军使卫将军列元符列大人为小爵爷的武师父,”周立秋侧身向列元符略作示意,又接着说,“恕臣举贤不避亲,列大人是臣的妻兄,更是我列州州军的统领,多年以来谨遵王命,格尽职守,功勋卓著,小爵爷如能以之为师,必能有所增益。”
老实说,周立秋一向并不怎么看得上一介武夫的妻兄,加上和现任夫人,也就是列文符的妹妹列文笛在家事上时有龃龉,尽管同殿为臣,分掌文武两系,但交情并不深厚。不过今天的举荐既是一种投机,也不无和妻兄搞好关系的意思,宋其昌语焉不详的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