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十年已过去,头几年,赵瑶还有回家的念头,无奈姨妈一家人待她极周到,稍露苗头,一家人便有好说的,久而久之,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这天,秋葵在门房拿了信,在院门口碰见了抱着一个小男孩儿的萧少帅。
“哟,秋姐,这是哪儿来的信啊?”问是这么问着,那双大手已经毫不客气地伸了过来,一把拿了。
“少帅!”秋葵不敢扯坏信,只得放手。
萧尚拿过来一看,信封上写着“阿瑶小友惠启”,径自拆了开来。信中道:
“阿瑶小友:
见信如晤!
请柬已收到,你的好意我是心领的。我们相识已有十年,我看着你长大,也曾忝为人师,反过来又从你处得到不少启发,是难得的缘分,正是‘友谊不贵乎早贵乎长’!若是能在场,亲眼目睹你成为幸福的新娘子,我定会感到十分的满足。可惜杂事缠身,每日只得三、四钟头的睡眠,实在不得闲。谨随此信附上我真诚的祝福和庸俗的份子钱!
想到又一个十年,而我却一事未成,先夫当日所奋斗的事业,如今仍旧未竟,每思及此,总是不免感叹人生的短促。这些话,你成婚后,不应当同你再说,然举目四望,能够一吐苦水的,也只有阿瑶小友并一二旧友,想到你总是生机勃勃的模样,我心里也好受些,因此,删了又改,仍是照这么发了。勿怪!
作为一个你人生上的前辈,我难免得啰嗦几句。人生短促,时局动荡,你和萧少帅要和气过日子,莫让人生有遗憾。
下半年你便该考大学了,你的学力,我是不担心的(顺便问一句,不知跳级是你自愿还是他人催促?),只是有点建议,莫要局限在国内。时下名媛们流行着出国留学,我知你不爱赶潮流,也向来恋家,可还是建议你出国走走,开阔一下眼界,书上所说毕竟有失真之处,知行合一方是正理。国外生活虽多有不便,但以我旅欧四年的经验,我相信以你的勇气和智慧,是能够克服的。至于学校,你英、德、日、俄四国语言都说得好,可选的余地也大,若你有兴趣,下次我再为你推荐。
附注:随书附赠一本周先生的文集,我觉得写得确实好的,恳切地盼你于家务琐事中抽出一点时间看看。实在不希望你的天资就这样浪费。这话,我也是对萧少帅说的。
祝
身体健康,夫妻美满
宋xx
丙子年x月x日于上海”
看完信,萧尚眼神暗了暗,笑道:“原来是宋姨写的,还随了份子,真客气。”说着,把信还给秋葵,“得了,你拿去给少夫人吧。我先带着三儿去打靶子。”说完,脚底抹油抱着萧三少出门了。开玩笑,被人看了信,侵犯了“隐私”,他家性子温柔的夫人是要毛的。
赵瑶果然毛了,但是她还忍得住。晚上睡觉,等人都走了,才板着脸推开某人的魔爪,问:“阿尚,你为什么在没有经过我同意的情况下就私自拆了我的信?”
萧少帅不敢敷衍,陪着笑:“那什么,不就是怕有那不长眼的敢给你写些歪诗嘛!”乱世出英雄,在萧大少的严防死守下,仍是有“英雄”过关斩将,将少年心事表白与心仪的“赵四小姐”。
赵瑶耳朵红了,底气有些不足,“怎么会……”
萧少帅邪邪一笑,“那上次……”还没说完,就被他家夫人急急忙忙扑上来捂了嘴,长臂一伸,顺势把人捞到怀里,按在席梦思上,“嘿,敢做不敢让人说啊?”说着就亲了下去。
萧少夫人很委屈,一边躲着,一边着急:“那事不能怪我,你不能不讲理。一码归一码,你不许再拆我的信了!”
萧少帅有条不紊地继续动作:“乖,别的事儿都依你,人都撬我墙角了,我就跟个大傻似的啥都不知道?满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