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怜儿眨眼盯着“吾家有徒成大气”七个苍劲字迹,闭闭眸子,字字都冷说她是祸害,跺脚转去背抵着雕花床栏,没看她,看指甲尖尖的青予,声讨道:“师父暗指怜儿是惹祸精吗?”
青予抬起眼皮,余怜儿硬生生的样子夹了娇嗔,覆下微动的长长眼睫,再睁开,不言她以后是不是惹祸精,单说心里的大实话,“为师可没这么说”,赤足下了床,满头青丝流泻而下,贴在纯色的衣衫,随着他的前走浅出一道弧,消失了屋子内。
余怜儿看迷了眼,后觉青予裸脚出去,忙拧了一双木屐跟上,“师父,师父,你的脚。”
青予定住步,脚掌硌的触感,方觉仪态不整,定心走了井旁,坐下石凳后,余怜儿从井内摇了桶水,注了木盆内,捧着波光纹纹的半盆过来,握了他的脚进去时,没有太冷。
余怜儿蹲下后取了袖袋的丝娟,细细致致的抹了泥灰,再换了清水,没有不自然,反是青予的心高高吊了嗓子口,脸颊也有些红热。
青予待双脚干爽了,套上木屐,嘴角莞尔出一道满足,用桶打了水,一长壶一长壶浇灌开的正好的狐尾百合,和侍弄药草,皆是用心非常。
宴正上来玉星宫,只见劳作的青予在药苗内,不睹他的徒儿,眸色倏然一沉,转去泛舟池上采莲的杏色,有些回暖的添力青予,“仙尊,这些粗事,宴正来做。”
“都做好了”,青予收尾出苗圃,“掌门山务繁忙,可是逢上棘手的事。”
宴正连忙说:“山门妥当,不曾有难处。”
青予拂拂两袖的痕迹,宴正过来,或许是拿凝精丹,”试剑还有半月,近了那日,青予亲自送去掌门的执天宫。”
宴正负手笑着说:“此次来不为丹药之事”,迎风立在池外,说些大事,“一年前残影宗复出,如今声势颇大,没成气候前,我想看了这宗派是否正气。”
青予短短沉吟,“门内事务,青予干不来,还是掌门留下,青予带着徒儿过去。”
宴正放松了肚里堵着的负担,笑的更好道:“有劳仙尊费力。”
青予把说完事就走的宴正送出玉星宫,回转,康仁和谭飞一起上来,谭飞先说:“弟子历练不足,能否和仙尊同往残影宗。”
青予眉心不动,心里有些吃惊他要去残影宗的消息走的太快,“你们先问过掌门,掌门若肯,刻日辰时离开。”
谭飞喜滋滋的抱拳道:“是”,往玉星宫门内看去,“仙尊,怜儿师妹可在。”
青予侧身让过。
谭飞握着康仁的手,脚下不慢的进去,到莲池外,余怜儿采了好些莲蓬搁岸上,使足气力,手中的叉去到池内,戳了一尾草鱼扔岸上的桶内,举着那叉,看上了从她眼下嚣张走过的鲤鱼,谭飞的声不是时候的飘过来,“怜儿在干啥。”
偷吃不进嘴的余怜儿,被抓了正,脚一个没住栽翻,鱼没啃上,先吃了口水,足更是点不到底,倒被鱼儿抿了抿脚趾,再上岸,好死不死的被青予看进眼底,他面颊一息黑成了锅底的灰。
谭飞把他的外袍利索的剥下,裹着湿哒哒的落汤余怜儿,嘴里道:“快走。”
余怜儿瞧了那桶里还能呼吸的赃物,死贫道不死道友的先走远。
谭飞要顶缸的张张嘴,这人赃并获之事揽不住,改为俯伏地上,声声求情道:“仙尊,师妹她。”
青予不听借口的从谭飞身边擦过,留下一抹冷,荡漾到他心里,凉飕飕了下,紧忙追上,“小师叔可狠了,弟子求仙尊别把师妹送去铁律堂。”
这个孽徒,平素在外头吃些什么,背着他也就罢了,如今天光白日的不知收敛,越发的放肆,青予肝上的怒火一路烧去眉尖尖,康仁抓着发紧的喉咙下,凝视他气腾腾的去拿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