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善耸拉着头颅像睡着了一般,我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没一会儿老严从暗处走出来:“陛下。”
我侧头过去:“都准备好了吗?”
老严压低声音道:“都已经按照吩咐准备妥当,棺材也都是按照侧君的标准定制!”
我沉默了一会儿道:“你说他醒来会忘了所有的事吗?”
那壶酒之前的确是取人性命的毒酒,不过在半路上却被我换成了‘百日醉’,这件事仅有我跟老严两个人知道。
老严起初是拒绝的,并且说了许多可怕的结果,最后却被我一句话给堵住了,我说,以前你也得了毕尚书不少好处,想不到你老严竟是这样忘恩负义的人。
迫于我的淫威,老严不得不跟我同流合污主导这次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毕尚书即便这回不死,可日后也不能再出现了。陛下准备怎么安置他?”
“把他送到离京城最远的地方。越远越好,你再给他准备一个合理的身份,让他可以安稳度日。”
我不晓得毕善醒来后会是什么样,但比起他真的死去,我情愿他什么都不记得的活着。
半个时辰左右,全军上下都晓得毕善挂了,再次回到议事厅,大臣们一脸的松懈,仿佛所有事都解决了一样。
“朕答应过毕喜,不会将毕善尸首分家,你们觉得朕是将毕善连人带棺材抬去给段无极呢,还是直接将他的尸首送过去?”
见我语气锋利,又带着些许嘲讽,下面人都开始装孙子了。
“一切凭陛下处置!”
“那好,朕就将牌位送过去。”
臣子们都装作一副‘我听不懂’的模样。我也懒得再去说什么,毕喜得知自己儿子真的挂了,瞬间哭晕了过去。
牌位打造好,我立刻派人给段无极送过去,臣子们翘首盼望着站在城口上,期盼对方能有点反应。
可等待的越久,希望就越渺茫。
援军已经全部抵达青虎关,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护卫大军将青虎关围的水泄不通,生怕破城之后,有人伤害到他们的君王,弓弩手日夜替换,没有一丝松懈。
没有人再抱着全身而退的幻想,大家仿佛都明白了一件事——胜者为王,败者寇。
段无极终于有了动静。
黎明十分,城上的岗哨吹响,老严将我从床上拽起来,惊慌失措道:“要打了,要打了。”
我蹭得从床上翻起来,这些天老严一直让我穿着衣服睡觉,说是怕我冻着,其实他是怕战争打响,我来不及跑路。
我掀开被子,抄起披风便冲了出去。
刚登上城楼便看见一张张因惊骇过度而惨白的脸,我顺着大家的目光看过去,脸上的血色刷得褪的干干净净。
北狄的军队如潮水般朝这边涌过来,远远看去好像一块巨大的披风,马蹄声震耳欲聋,随着他们的靠近,我甚至感觉到脚下的城砖在颤动。
黑云压城城欲摧,这种带有压迫式的靠近让所有人觉得喘不过气来。
但值得欣慰的是,没有人逃跑,也没有人惊慌得大叫,大家都聚集在城楼上,默默的关注着,等待着。
我看见英武候下意识的摸向了腰上的佩刀,并且露出了一个武将该有的肃杀之气。
此生能有这么一天,我觉得很欣慰。心中紧绷的那根弦,不由得松懈下来。
我坦然若之的望向那片黑压压的军队。
来吧,段无极,我在这里等着你。
弓弦被拉紧,北寒轩的手逐渐抬起来,随时下达放箭的命令。
段无极的队伍在距离城下三里的地方停下,千军万马就在眼前,段无极置身其中。
他已经不是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