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医生走来走去为我检查身体,每一天都是如此,枯燥又乏味。
因为身体原因,我的生命中很多的时间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
我的家人很好,总是编织着各种各样善意的谎言告诉我再过几天就可以了,再过几天我就能和其他的人一样上高中,上大学,然后走出社会,过正常人的生活。
但是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已经,十八岁了,并不是八岁时那个三言两语就被哄骗的小孩了。
我能明显的感觉到心脏在衰竭,它每一次跳动都像覆着千斤重担般。
好吧,也没有那么严重,我是夸张了一点。
医院也很尽责,拼进全力地在帮我找适合的心脏,但结果却不怎么乐观。
就在今天,我有了一个很疯狂的想法,我从医院跑了,我呼吸到了除了有消毒水味的空气的空气,我看到了除了手推车之外的车子,我看到了除了医院病房门的其他商店门,我看了除了病友医护家人之外的人,我看到了我一直生活着的城市的繁荣。
路过一家书屋的时候,我听到有人叫:“彭明!”
我一惊,难道哥哥已经找到我了?朝声音的来源望去才发现原来一个女生把我当成了彭明。
是哥哥的朋友吧,我从来没有什么朋友,只有病友,所以我走了过去,一出院就有一个朋友,虽然是顶着彭明的名字,但我也很满足,我想着,总有一天,我要站在她的面前告诉她,我是彭白。
我是说,如果有那么一天的话。
那是一个女生,长得秀气,短发更显得她的五官标致,虽然有点矮,但也算是好看。
进了书屋,她拿出书本我瞟了一眼,名字,苏以。
就是那个哥哥天天和我讲的苏以吧。
“你就教我这些?”她不知道,我在医院无聊的时候就会学习,这些对于我来说挺简单的。
她说:“大哥啊,这些你全部都学下来就不错啦!”
她挺可爱的,有什么话都直说,我对她挺有好感的,也必须要这样,因为说不定以后还要叫她一声嫂子呢。
第二次见苏以是在医院。
那一天对于我来说悲大过喜,彭明,我的哥哥去世了。
那一个说我出院了带我去游乐场坐过山车的人居然一句话都没有留下就走了。
医生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心脏狠狠地抽疼,呼吸突然变得困难起来,眼前天旋地转,我知道,我的心脏到极限了。
医护人员把我推进了手术室,跟我爸妈说,哥哥很危险,只有一丝气息,现在他的心脏可以给我,要不然,两个人都要死。
我们同一天生,同一天死,多好。
可是我发不出声音,我甚至连一声不要都说不出口。
白织灯,混乱,人,吊瓶这几个东西不停地闪过,闭上眼时,我看见了坐在手术室外的苏以,她瘫坐在地上,脸上全是泪痕,整个人呆滞着没有生命般。
还有何琪琪,那个哥哥说的一生都不会给予回应的女人,她也在,没仔细看她的反应,但我知道她也不好受。
十八岁的爱情炽烈又刻骨。
再一次与她相见是四年后了,我已经毕业了,在上海,苏以这个名字刻满了哥哥的心脏,心脏转移后,这个名字也转移了。
人群中,她就蹲在那里哭,因为找不到我而哭,周围全是欢乐,她的悲伤显得如此显眼却渺小。
新年倒计时已经开始,最后一秒我越过人群,拉起她,脸上都是泪痕,和四年前一模一样,只是现在的她是有生命的。
“新年快乐,苏以。我是彭白。”我终于站在她的面前,告诉她我是彭白,不是彭明了,算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