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这座城市我离开了好久,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有了很明显的变化,连风吹过来给我的感受都不一样了。
家里没人,我知道,爸妈都出差了,这次回来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专挑他们不在家的日子回来。也不是有意制造什么惊喜,只是可以省去他们忙碌的时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他们在天天围着我转了。
晚上十一点,我因为倒时差而睡不着,下床,黑夜里的寂静酝酿着情绪,我往书架上看去,书架的最顶端放着一个铁盒,我在几步开外站定。
月光洒在地上,朦朦胧胧地顺便照耀着那个铁盒,它散发着幽幽的光,我不自觉滚了滚喉咙,那个铁盒像关着野兽的牢笼,可是现在我却想要打开它。
或许,潘多拉魔盒这种形容更确切。
黑夜中安静地连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能听得到,我望着那铁盒出神,想到了什么,眼眶慢慢发红,不同年龄总有好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解决不了又不能哭,所以在四年前我选择了逃避,把所有的东西都关在了那个铁盒子里。
四年中,在一个个难眠之夜里,慢慢地疗着伤,慢慢地成熟起来,慢慢地走出了那段时光,可是现在还是有一点点的害怕。
抽抽鼻子,下定了必死的决心般垫脚拿下铁盒,已经有点锈了,和那段暗淡无光的旧青春一样不起眼,伤痕累累却又泛着光,散发着魅力,想再来一次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就像铁盒不可能回到没有生锈的样子。
席地而坐,手轻轻扫开上面的灰尘。
忍不住地颤抖,我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胆小了,我到底在怕什么?又或者那四年我根本没有放下一切?
哪个原因都有吧。
“算了吧,还是让它静静地放在那里吧。”一个男生倚着门框,满脸惬意,月光照在他的下颚线上,“何必自己为难自己呢?”
我不听他的,甚至连看都不想看他,反而憋着一股气把它打开了,里面只有一张照片和一根红绳编成的手环。
只是这两个东西我眼前就蒙上了一片雾,一滴泪夺眶而出擦过睫毛滴在地上,晕开水滴。
心脏像是被人用力地掐了一下,泪水扑扑闪闪流下,有些滴到了照片上,我擦掉,再滴,我再擦,可是根本没有用,反而越来越多,照片上是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女生一脸嫌弃不情愿,男生却笑面如画,喜悦之情难掩。
泣不成声之际,我把它放在自己的胸口,照片后的名字被月光洗涤着,却再也发不出光,好像消失在了生命的长河中般。
彭明,这是那个名字,也是我房间中这个男生的名字。
彭明走进来,伸手想拍我的肩,可是还没碰到我就缩回了手,他站着我坐着,他看着我哭着,毫无形象可言:“苏以,我更想你好好的生活,忘了我吧。”彭明单手插在口袋里,转身向屋外走去,徒留我一个人在那里泣不成声。
我想叫他的名字,可是却卡在了喉咙里,喉咙疼心也跟着疼,他消失在黑暗中,我没有追出去。
屋内突然出现刺眼的光,光刺眼,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旋转一圈后我接起,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哽咽声。
“苏以,我是何琪琪。”她顿一下,“明天,是彭明的忌日,你,能来吗?”
我闭眼,后脑勺枕床,长发已经被泪黏在一起,我怕,我追出去,只是一片黑暗,冰冷又刺骨的,黑暗。
彭明,在四年前就去世了,那个说就算我死了他也不会死的彭明,去世了。
“是的,我会去,琪琪,我回国了。”
我回来了,来完成晚了四年的祭拜。
特意早到了,一身黑色的长裙,考虑到天气的寒冷,我又加了一件黑色短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