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久了,文杰俨然已经习惯成自然,一回家就东察察西看看。
不满的次数多了,慢慢的,彭惠闻到了一股更隐藏的味道:因为是文杰在工作,是他在养着她,她么,就该跟什么似的钻家务。
干家务不挣钱。
有那么一个周末,彭惠见他气冲冲自己在洗被子。
“别那么急好不好,我本来也想着这个周末洗那些床单被子的。”她说。
“两个月没洗了这床单!躺不下去了!”他回答。
文杰怎么会这样呢?怎么脾气变得这么暴呢?他一向很温和的。不管怎样,彭惠还是从文杰手里接过被子洗起来。洗完了烘完了,一边整着床,一边前思后想。
彭惠觉得自己应该出去工作。心里不是全然的有把握,她打电话请教小京。小京的先生在美国公司里拿一份很高的年薪,她也就一直在家里忙家务。
“你先生会不会觉得是他养着你?”
“好像不会吧。”小京说,语调不是很确定。
“文杰就会。他就没有意识到说,在家里也是工作,里外其实是一种平等的配合。”
“你怎么会觉得文杰有这种想法呢?”
“从他的态度上我能闻出这味道来。我真的受不了他每天回家的那种态度。一脸的不高兴,说话也是冷冷的。”
“怎么说呢,本来么,我们女人也是该多做些家务的”小京搬出了女人家法。
“没说不应该,但是做家务的人不是二等家人吧。”
“怎么发明的这词儿。”小京听着事态严重了。
“不是特殊发明,只是客观描述。”
“我看这事儿,得有些耐心,把事情做更好些,看他怎么样。我一直觉得文杰属于好男人那一类。好男人是需要好女人来小心珍惜的。你要出去工作,矛盾怕会更激化。”
放下电话,彭惠就拿出清洗的工具来,在水房里大扫除。文杰回来了,看着她,眼光有几分奇怪:“怎么想起来大扫除了?自己也看不下去了?”
彭惠没说什么,继续洗刷着。文杰走到厅里,看了看天花板上挂着的窗帘,“回头,”他说,“你把这窗帘卸下来洗干净。”
彭惠还是没言语,能说什么呢。他也不说了,径直过去和女儿玩。玩了一会儿,看彭惠还没忙完,文杰自己进了厨房。
彭惠一直偷偷留意着他的举动,这下见了,不安起来。三步并两步过来,拦住了他。“忙你的,饭我会做。”
“我看着你做家务就犯愁,速度没长进。”
“天生的,你要我怎么样?”
“可以学的嘛,看你有这份心没。”
“我怎么会没有这份心,你没看我尽力在做,可是你,根本就把我当保姆看。”
“什么?什么意思你?”
“你的态度,就好像我是个家庭保姆,是你养着我。”彭惠索性明说了。
“你要那样想我没办法。”
“不是我想的,事实就是这样。要是反过来,我总挑三剔四,要求你做这做那的,你会怎么样?”
“你能要求什么?该做的我都做。”
“我也是啊。”
平日的不平爆发了以后,彭惠就说她要出去工作。
“那家里怎么办,孩子怎么办?”文杰觉得很突然。
这会儿知道我的重要了,彭惠心里想着,说:“家里可以请人来帮忙。”
彭惠这军将的够可以,文杰沉默了一会儿。把孩子和家里交给保姆他还真的不是十分放心。
“你真的在家呆不住?”文杰问。
“是,看你每天回来的态度,好像我是个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