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她知道他向来是这样的,就算表面上看起来很好亲近又很和善,但是与人相处却始终是点到为止,他聪明到知道该与任何人交往的度,而他,也在从容的把握着那个度。
安然突然想到,若是在他心中真的有亲近的三六九等,自己会被划分在哪一等?
耳边太监的声音却忽然尖锐起来,像是刮在耳膜上,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
“何事?”她偏过头看着有些无措的贴身太监,那太监见她终于回过神来,面色也缓和了一些,忙低声提醒道:“位分都已经宣读完了,还请王上赐话于各位小主。奴才们也好领着小主们回各自的宫殿。”
听到这话,她终于把眼神放回了以后自己要朝夕相伴的那几个公子身上。他们都是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翩翩贵公子,有着最齐全的礼仪和最骄傲的贵族身份,以及……最亮眼的容貌,此刻正为她拟定的位分或开心或郁闷。但是他们所有人的表情,加在一起竟都比不上那个因为阳光刺眼而微微眯起来的沈昌临动人。安然听见自己的心在不安分的跳动,她真的很怕自己会突然跑下去抱住那个人,为他遮住因为眯起来的眼睛。
我是金千眠啊,沈昌临!为什么我要纳妃了你都不肯看我一眼?!我们不是一起长大,我们的情分有多深你都不在乎吗?我在你的眼里,真的只是帝王,是你以后一辈子的主子吗?
沈昌临,你回答我,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安然的胸口剧烈起伏起来,像是刚被捞上岸的溺水之人,正在拼尽全力呼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她在拼命抑制住骨子里的那股冲动。那十数年的情分仿佛都成了她的,她实在是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金千眠还是安然了。
忽然间,低着头的男人忽然抬起头来,似乎是终于忍受不了那热烈的阳光。他的眼眸极为明澈,极为深邃,真真是带着能让人溺死其中的温柔和杀伐决断。
曙国的芝兰玉树,当时再寻不出第二个的,翩翩公子,沈昌临。
可是此时他的眼眸之中,却只是浅浅的不耐,似乎是不满于自己在这个场合,听了这许多不相干的废话,又被太阳晒着,还要等她这可笑的犹豫。
胸膛中的那点激动忽然间就被浇熄了,如果说她此刻还有什么感觉的话,那一定是——冷。
她该狠狠的给自己一巴掌,让她记住自己的身份的。李代桃僵,她只是那个不相干的傀儡。那十数年的少年情谊不是她的,那出生即被封为长公主的荣耀也不是她的,那样看似荣光无限却晦涩的少年时光同样不是她的。
那个逆光而立的白衣少年,也不是她的。他此刻只是在焦灼的等待着,想知道这场冗长又让人昏昏欲睡的册封大典什么时候才能完成。
——他大概还没有想到这是一场决定她以后朝夕相伴之人的典礼。
“众卿,”想通了这点,安然忽然站起,一个一个扫视着下面华服的几个公子,神色无谓的像是在打量几件不相干的商品:
“不管众卿以前家世如何,今日既然已经晋封,就都是天子后妃,希望各位今后都能够和睦相处,共同兴盛我曙国后宫。”
而后轻轻的一挥袍袖,坐下。
座下的几位公子齐齐跪倒在地:“臣等谨遵皇上教诲。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站在不起眼位置的沈昌临,偷偷的松了一口气。
虎王来访,妖宫之中举行夜宴。各妃子皆盛装出席,一时间莺莺燕燕挤满大堂。
千眠仰头听着羽和殿那边传来的丝竹声,想象着那边会是怎样的盛景。她本是被打入冷宫的妃子,又是一个人类,此等盛会是断断由不得她出席的,但是羽和殿那边传来的乐声却始终让她心神不宁,几乎想要冲过去一看究竟。
说起来……流焰今天一直到现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