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全埋头冲出去, 一路胡乱奔走。他此刻心里很乱, 不知缘由的乱。
陈全茫然地行走在走廊上,他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心头会如此纷乱挣扎。陈全其实一直都知道自己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太过神经敏感,总是喜欢自作多情,考虑太多。
虽然陈全有一个家庭,他其实非常孤独,这种孤独似乎与生俱来, 无时无刻不伴随他。曾经, 他为了博取些许父母的疼爱, 努力让自己成为乖巧懂事的孩子;曾经, 他为了引起父母的注意, 毅然放弃学业;曾经,他为了家人视为宝贝的弟弟,断然弃学开始打工挣钱;曾经, 他为了保住陈家, 舍弃自己的将来, 与一个男人纠缠不清。
陈全从来都不是一个心硬的人, 他总是为他人思量太多,宁肯委屈自己也不愿意让别人为难。他不在乎自己,但又太在乎自己的感受, 太在乎别人的感受。他这种“舍己为人”的精神不会有人称赞c给予掌声,反而还会让别人觉得他傻。这全是因他太过孤独而生出的偏激反应。从小缺失的关爱,即便长大以后也没因时间的流逝而治愈, 反而让他不停追求,渴求一份只属于他的温暖。
陈全很痛苦,他知道自己此时的想法不对,不应该再继续想下去,但他还是控制不住。
陆家对他的所有包容和忍耐,已逐渐像毒/药一样丝丝浸透他薄薄的抵御。陆东棠如果对他狠,对他冷,陈全或许还好受些,至少他不会出现不安,不会因对方轻描淡写的妥协便出现胡思乱想,那样他便可以冷酷残忍地告诉自己,这就是你的命,你这一生注定命运多舛。
可若是真的因为这样便让他放弃二十多年的人性认知转而和一个男人如何,这又是绝对不可能的。
要维持这份坚持很难,如今他一方面还得继续与陆东棠纠缠,另一方面又得时刻提醒自己防备陷落。他的人生早就四分五裂,每日都生活在伪装之下。夜半时分,陈全常常从睡梦中惊醒,一度陷入迷茫恐慌之中,不知身在何处。人都有惰性和盲从性,就如现下这堕落丑陋不堪的生活,他竟然也能逐渐生出习惯。
习惯果然可怕。
陈全怕将来等他终于换得自由身内心却早已不由他做主,那时候他又该何去何从。
陈全在厕所洗脸清醒,看着镜中一张湿漉漉脸庞的男人,陈全突然觉得很陌生。陈全笑了,他这还算是男人吗?顶着这张虚伪皮囊,内心之下又是如何的丑陋自私卑劣。
他到底算什么?!
“啪”——
刺啦一声巨响,整片玻璃顿时破碎。另一旁解完手出来的一哥们满脸震惊地看着伫立洗手台前的沉默青年,只见青年右手满是鲜血,不由吓得连手都不敢上前去洗,溜边出去了。
陈全麻木地怔在原地,看着眼前支离破碎的镜片,他脑袋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如此失控。
银河大酒店果然是大酒店,不消片刻,便有人匆匆赶到洗手间,陈全甚至来不及在作案后逃逸就被人堵在了门口。
“谁,谁干的?!”一年轻保安冲进来,脸都绿了,绿豆大小的眼睛精明地一扫角落里的某人,质问道,“说,是不是你?”
陈全抿着唇,脸色也不太好看。
“你这人究竟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为什么砸玻璃?走,跟我去见经理。”年轻保安性子直,不由分说就要拉陈全去见管事的。
“我自己会走。”陈全冷声道。他原本也没想过逃避,用不着像扣押犯人一样。
公然砸坏酒店公物,这事可大可小。吴然一见陈全,不由开始头疼,思索再三,还是拨通了电话。
“喂,彦总,呃,这里有件事可能需要您亲自处理一下。”
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竟然把银河大酒店的大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