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带着孙少卿七拐八拐下了瑶池,七拐八拐不知道拐到哪里去了,但是感觉还是在玉虚峰上。他们在一座破旧的古楼前停了下来。今日是大年初二,昆仑处处焕然一新,张灯结彩。唯独这里,虽然此楼要高出其他其他房屋许多,然而檐结蛛网,画壁斑驳,不挂灯笼,不换楹联,朱漆褪色,瓦生旅草,一片荒凉之景。额上用小篆写了“叹古楼”三个大字。孙少卿心中好生怪异,老房子里有什么好玩的。
那二女带着孙少卿推开房子,虽然见得外面残破,内里确实一片春光融融。门户多开,珠帘半卷,瓶内插着数朵金莲,孔雀尾羽。石壁上画满了无数壁画,神女飞天,山水佳色。厅内燃起银炭,扑面而来的暖气让人身子一舒,地上铺满了红毡。大厅中央是一排八个椅子,但是只坐了六个女子,有敲钟磬的,抚琴的,吹笛的,吹箫的,拨瑟的,吹笙的。他们正在排练曲子,只听他们奏的甚为幽怨婉转,忧思哀愁,恰似昆山玉碎,龙凤齐鸣,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以!领头抚琴的唱道:
“骊山四顾,阿房一炬,当时奢侈今何处?只见草萧疏,水萦纡,至今遗恨迷烟树。列国周齐秦汉楚,赢,都变做了土;输,都变做了土。”
唱的动情处,时哭时笑,时高亢时低沉。高亢时有如玉碎之音,低沉时却好似雨打芭蕉。一曲毕,由于唱的过于投入,那六名女子直到唱完,才见到三人进来。想必那抚琴的看着年岁稍长些,想是这里的领班,她问道:“落玉,飞琼,怎的现在才来,我们这支曲子都排完了。”落玉c飞琼便是这二女的名字。落玉是绛衣仙子名字,飞琼是靛衣仙子的名字。那落玉道:“急什么,今日不排明日排,明日不排过了年再排就是。”抚琴的说:“这首曲子不同别的,是专门唱给这稚子听得。”说罢转而牵着孙少卿的手问道:“我便是这里的姑姑,稚子,方才这曲子好听吗?”
孙少卿道:“好听。”那抚琴的问:“听懂了么?”孙少卿摇摇头。那抚琴的叹了口气道:“荧惑星尾犯天机星,主破亡之象。我观昆仑之破亡,断难出百年矣。你在这里用过膳后,我姐妹几个再为你弹奏一次,请你务必记住,或许,还能逆天改命。”这时那个弄琵琶的说道:“他便是孙少卿?他母亲便是楚不倚罢,百年前好像来过这里。”飞琼道:“然也。那年谢玄刚死,她还穿着一身麻布孝服来这里,姑姑见她面象不吉,似有厄难缠身,便为他扶乩问仙占了一卦,主家破人亡之象,虽然能触及长生之道,然则难逃魂归故里之结局。于是劝她,今生莫要下山去,否则后患无穷。楚不倚不肯听,倒是个不让须眉的奇女子。”那个抚琴的说道:“可惜她不听我的话,她说身为女儿家,怎么能处处弱于男子,他不下山闯荡闯荡,怎么勘破长生的天机。我见劝他不住,再袖传了她一课,解给他听:汝若日后身死,莫把因果沾染连累给了身后人。如今,恐怕他还是不听我的。我之前跟他说过,若真有这么一天,便要他带着你来,我劝不住他,但是应该能劝住你。可惜,他没能带你上山来,还要我来请你。”
孙少卿道:“我阿妈来过?”飞琼道:“那是自然,你阿妈来过。那时她方及笄,现而今,孩子都五岁了,当真岁月无情也。”这时候,那个拨瑟的突然问道:“楚不倚?她后来嫁了个如意郎君是不是叫做孙钰?”吹箫的说:“没错,因此人虽是男儿身,修为还不及楚不倚高些,而且性情阴柔又似女子,人送尊号‘糯米奶奶’!”说罢大家都笑得前仰后翻。
抚琴的女子道:“打嘴,岂可在孩子面前说这个话,对子言父,便是无礼。”那七个女子听罢面露羞赧之色,各个低下了头。抚琴的又说:“好了,远来是客,来孩子先认人罢。”那抚琴的说:“老身幼时修行,旁人都称老身道号‘焦木真人’。”飞琼道:“奴等七个都是焦木姑姑教出来的弟子,姑姑赐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