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刘昱从这个影子跳着踩到那个影子,听到草丛里的虫鸣也要凑上去瞧个究竟,有时也追着蛤蟆跑过三块田去。
凌晨,头一天的燥热早被月色驱赶,还在路上走着的刘昱也感到了一阵凉意,打开包袱,最先露出来的是那几个冷馒头。
刘昱抓起一个来,拿到嘴边却迟迟不见张嘴,最后伴着一声蛙鸣把馒头叼在嘴上,又取出一件衣服来套上,重新打包上路,一边走一边咬一口馒头,顺便哼两声乡野调子。
刘昱从来没有时间概念,他只知道天黑了就是晚上了,就该睡觉了,不用干活儿了,虽然也有些时候要干到很晚,但那种时候也不多;天亮了,就是白天了,该干活了,只要鸡打鸣了,就离天亮不远了,很多时候鸡才刚打鸣,老妈子就来叫他起床干活了。
而此时,天上已经有点蒙蒙亮了,刘昱左手耷拉着包袱,右手提着折的一根树枝劈花斩叶,在残花败叶漫天飞舞中,刘昱叫喊着诸如“吃我一剑!”“休想逃走!”“一剑铸生,一剑铸死,由心一剑铸生死!”这些从说书先生那里听来的江湖口语和招式名字。
就在刘昱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世界中时,前方一声鸡鸣将之唤回人间,似是不敢确定,竟是驻足不前,等待着跟着这第一声鸡鸣而起的齐鸣。
当几只,十几只公鸡一齐打鸣时,刘昱一下高兴得跳起来。
“有鸡叫!有村子!”刘昱一高兴扔下树枝,把包袱搭在肩上就往鸡鸣的方向跑去。
高笋田的鸡鸣声起,新的一天再次来临,汉子们打着呵欠,光着膀子把家门打开,站在门前伸几个懒腰,借着灰蒙蒙的天色向周围的邻居打声招呼,侃两句,开个玩笑。
当刘昱进入小村的时候,立时就吸引了那些正在调理农具的汉子们的注意。
“哟!这是谁家的娃娃?起得够早啊!”
“好像不是我们村的吧?”
“去问问吧,别是哪家孩子跑出来玩耍走丢了!”一个汉子放下手中的锄头进屋里拿了一张面饼出来走向刘昱。
“小娃娃,你是哪家的?”那汉子把饼递到刘昱手上,这时才看到娃娃手里还提这个包袱,“哟!这娃娃手里还提着包袱!该不会是家里搬家把娃娃给落下了吧?”
又一人走到刘昱身边蹲下,对旁边那人说:“看看他包袱里有没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娃娃,给我看看你的包袱好不好?”那人转头就看向刘昱。
刘昱左看看刚刚把饼递给自己的大人,右看看后出来说要检查自己包袱的大人,最后,只能把包袱递出去,还轻声细语的提了句:“里面有馒头,别掉到地上了,要不然沾上泥巴的那些就浪费了!”
“放心吧!大叔我小心着呢!”此时的他,注意力全在包袱里,把包袱摊开后入眼就是几个冷硬馒头,来回翻弄了几下衣服,“他娘的,还真的什么都没有!”
顺手拿起一个馒头咬了一口,呸的一下就吐了出来:“都冷硬了!”随手就把剩下的半个馒头扔到了地上。
“你干什么呢?”先来的那个汉子一巴掌打到他的背上,“一边儿去!”
刘昱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只默默地把饼放到包袱里包好,背到背上,把地上那半个馒头捡起来,撕掉最外面沾了泥土的那层,放嘴里咬了一口,笑着问:“往哪边走能到城里啊?除了那边!”刘昱指着来时的方向,刘昱还记得刘老爷最开始做生意那两年,哪怕背地里没停过咒骂,当面也要笑着说话。
“哦?你从东边来的啊?不去那边的话,最近的在北边!喏,你沿着这条道走到有口井的地方,往右边的岔路口走,小半天就能到小岳县!”最开始那个给饼的汉子说到,看刘昱马上就要走,拉住他,“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