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乌还好,只是在不停地咳嗽。两人浑身上下都湿透了,精心盘起的发髻都散了下来。黏在额头、面上,湿漉漉的滴着水,妆容自然是花了,狼狈不堪。我终是也禁不住偷笑了两声。身后有两小孩毫不气的嗤笑道:“落汤鸡,落汤鸡,丑八怪……”
正想着趁乱偷偷溜走,忽然被人拉住胳膊。我抬头一看,居然是合剌那张白白净净的脸,此刻正透着几分担忧,“你没事吧,刚刚听湖边有人落水,得知你也来了,可又没见着人,担心死我了!”
我干笑几声,发现他腰上斜着一只九孔玉笛,问道:“方是你在吹笛子么?”他疑惑的点了点头,我笑道:“还不是听见了笛声,我才走到这里的,怎么吹了一半又停下了?”合剌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转而又垂着眼皮笑:“吹了一会觉得饿了,便回了席上。”着又迅速看我一眼,语气似有委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跟我一声。”
本想称赞他笛艺超群来回避这个问题,方反应过来地上还坐着两个顽主。此时两人已经清醒平复下来,完颜宗磐也慢步踱了过来。他嫌弃的瞟了眼塔塔乌,不紧不慢的问了句:“怎么路都不会走了?”
乌禄和孛迭从人群中跑来,都紧着声音关心了我几句,见我没事后表情才放松下来。我拍了拍乌禄的背,抬头时却又撞见了那双波澜不惊的黑眸,腰上的匕首闪着幽蓝色的光芒,负手而立隐在人群中。不知是不是我眼花,似乎看见他嘴角划过了一丝笑意。
“是颜歌!是她把我们推下去的!”塔塔乌一声嘶喊将我拉回现实中,在场之人纷纷顺着她的手势看了过来。有一个小孩好奇地问:“她是谁?为何把脸遮起来了?”其他人也开始交头接耳。孛迭忽然咯咯笑了几声,仰着乌灵的双眼笑问我:“姐姐你真厉害,塔塔乌那么大的个子你都能把她推下去。”
我瞪他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话,否则我是有理也不清了。转念之间,又豁然开朗,不禁暗笑一声:孛迭这孩子,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我轻轻颔首,道:“郎君请明察。”随即轻言细语的把整个过程描述了一遍,当然隐去了图克娜出口伤人的部分。其实塔塔乌实在是没有自知之明,有谁会相信,像她这样魁梧的女人,会被身量娇小柔弱的我给推下水。况且还有图克娜呢,我就是力气再大,她们两个人还打不过我一人么?幸好孛迭有意无意地提醒了我,否则还真要浪费口舌来为自己辩驳许久。
见完颜宗磐笑看着我,塔塔乌忍不住喊了一句:“表哥你不能信她!”我倒是记起来了,塔塔乌虽然比完颜宗磐小很多,却是和完颜宗磐同辈。合剌淡淡的瞥她一眼,“都已经是嫁了人的人,还在这里为难一个小辈。”此话一,塔塔乌的脸一阵红白,合剌分明是在提醒她年纪大了。不过她也倒十分忌惮合剌,只是委屈的看他一眼,并不反驳。
完颜宗磐面色很是不好,也难怪,好好一个寿宴被搅合成这样了。我觉得效果还不错,至少那些孩子们看热闹看得挺开心的。只是委屈了花涟,平白挨了一巴掌。我侧身拉过她怜惜道:“还疼么?”她摇摇头,悄声道:“再疼也是报了仇的。”
完颜宗磐摆摆手,“好了,没事了,大家回宴吧,咱们接着喝酒!”见他不再追究,我缓缓吐了一口气,这场闹剧终是可以结束了。
正要各自提步散开,之前一直沉默的图克娜冷不丁的站了起来。我只是瞥她一眼,便自顾往前走去。谁知她面目狰狞的冲了过来,二话不伸手就要打向我的脸。合剌喝了她一句,可事出突然,我亦是防不胜防。本以为她是要打我耳光或是掐挠抠抓,却没料到她是想扯下我的面纱。等我反应过来后,面上已经空荡荡的,有清凉的湖风吹了过来,隐隐夹着一丝丝的水雾。
可想而知,图克娜看清我容貌后,一张脂粉不匀的脸究竟扭曲到什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