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笛影让渊穗回了皇殿，独自在民众中穿行。

    一般人目不忍视的画面不停地投射进笛影的脑海。

    街上，很多人身上都有伤，就和那个偷走亦曲儿的贡品的人一样，是在战场受了无法继续战斗的伤，被遣送回来的。有时候，笛影路过一所房子，会见到好几个四肢都被砍下来，而且衣裳没遮住的地方还有大量疤痕的人。

    人们都拖着疲乏的身体，瞳孔昏暗无神。很多人躺在街角，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样。

    让人瑟瑟发抖的寒意从街道的各个地方传来。空气配合着人们的心情，非常沉重，像是水一样。人们被像水一样的空气环绕着，随时都有可能会溺死。

    偶尔，笛影会见到几个人经受不住精神压力，突然怪叫起来。很明显，这样的人已经疯了。周围的人对这种现象司空见惯，没有在意。没有人理会这种疯子，自然，医师也没有精力过来。

    一般人走到这里，大概会产生“这里是坟墓”的错觉。

    不会动弹的尸体堆满街道！这种比喻好不夸张，如果不靠近来看，真的会感觉走入了死人的墓地。

    这些人都在绝望中等死，完全没有反抗地想法。

    也不怪异族军队会显得不堪一击，召这样的人去军队，又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呢？

    再往街道的更深处走，笛影又见到了新的惨像。一小队不知由谁管理的士兵在民宅中四处穿行，所有人都没精打采的。与之不同，这一队士兵周围的民众都十分紧张，心卡在嗓子眼，随时都有可能蹦出来。

    像这样四处穿行的士兵是民众们最害怕的人。怎么能不害怕呢？恐惧会从连接心脏的每一条血管中冒出来。因为被这些没有干劲的士兵盯上的人，就会被抓入军队充军。人们都受够战争了，哪怕是决定整个族群生死存亡的危机时刻，内心想的也只有自身加上相识的寥寥数人的安危。

    颓败c萧条c阴暗这一隅土地上只找得到这种消极的东西。

    如果面对的是这样的状况，世上几乎没有人的内心能产生积极地想法。能怎么办呢？几乎无论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局势，只能等死了。

    没有人能责怪这些异族人，因为没有多少人在亲生经历相似的事后，会感到乐观，当然，疯子这类人除外。这些异族人挣扎过，努力过，彷徨过，最后变成了如今的模样。没有人有战意，仿佛选择死亡反而会轻松一些。

    笛影深感到局势十分不妙，没走到街道的尾端，就回了皇殿。再看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发现了。街上的气氛将很多信息告诉给他。

    笛影回到舒居。那像是在讽刺他的沁人心脾的气味瞬间包围了他。也许在他不知道自己与这建筑物的联系时，心中不会有任何感触。这个世界灌输给他的知识让他在知道一些信息后，他就开始不受控制地沿着某种轨迹思考和对待一个问题。

    一些像是糟糕，又不全像的心绪让笛影的脑海稍稍有一些紊乱。

    直到夜晚来临，笛影总算是将多余的心情收敛起来。没有矫情下去的时间了，笛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毒神死手带来的诅咒之力就积压在他身体的某个位置，像是催命符。他要做的事情却还很多。有着过大的目标时，时间再多也会显得不够用。

    笛影来到自己的部下管理的军房，御起毒神死手，瞒着所有人偷偷跑到仓库偷出来一件衣服。这个仓库的管查十分松懈，因为没有放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比作一个杂物间也不为过，少了一件衣服，谁也不会发现。笛影带着偷出来的衣服再次离开皇殿，寻了一个无人的场所，穿上偷来的衣服，蒙住脸，再开始往白日去过的大街行走。他改变了行走的姿势，装得不像异族人。

    他的目的很明确，一早被就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