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孟浮生告别后,不过两个时辰就到了边界,云深刚下马,就看到了驿站里看样子已等了许久的云衍。为何等在这儿?是怕撞见浮生吗?他笑了笑走了过去。这么多年,他们两兄弟之间真是算不上情深也算不上客气,说不上是深仇大恨的死敌,倒也从未坐下来好好喝杯茶说说话。
“皇兄。”
“你也来送我?”
云衍点点头。
云深认真看了他许久后淡淡开口,“我曾为了皇位失去了她,如今,你也为了皇位失去了她。”他顿了顿,“你没有赢我,你也输了,甚至比我输的更彻底。因为,你算计的是她对你的爱,还真是残忍。”
说起这个,云衍就觉得心上扎了一根刺。孟浮生这三个字,大约会成为他这辈子不可轻易触碰的伤疤。其实他也曾想不如就随了她吧,成全云深也未尝不可。可事发的前一个夜晚,云流景来找他了,语重心长地说了很多。
“衍儿,堂堂七尺男儿,岂可因儿女私情乱了原则?你身为这云国的皇子,将来就有可能继承大统,你要为所有百姓整个天下负责!可你看看你现在做的是什么!就算不谈将来,那眼前,此等大罪,为了一个孟浮生,你难道要昭德王府五百多条无辜的性命为你的儿女情长白白送命吗?孤没有你这样的儿子!你母妃也没有你这样的儿子。在孤印象里,晚镜虽只是繇囯将军之女,可她从始至终都心系天下,心系苍生,为它生,为它死。可你呢?堂堂一国皇子,你又做了些什么?为了什么生?又为了什么死?孤告诉你,你生于皇室,生来就不是为了自己而活!你懂了吗?”
这一番话听得他醍醐灌顶,沉思良久。最后云流景叹了一口气,“衍儿,孤希望,明天的这个时候,你能用自己的方法,告诉孤事情的实情和原委。”说完就离开了。三个月的时间,他已将孟浮生的性情摸透,思虑一番后,便想出了那个计策。他其实没想到,事情会进展的那么顺利,可越顺利,他就越心痛。正如云深所说,他算计的,是她对自己的爱,以及要和自己一同赴死的决心。因为爱,所以才在乎,因为在乎,所以会认为那是毒酒。因为爱,所以才愧疚,因为愧疚,所以忏悔的说出一切实情。如今,这一切,都成了压在他心上沉甸甸的罪过。
“嗯,我输了。”
云深似乎没有料到他会这么说,微微一愣,随即笑开,“天色不早了,你早点回去吧。”
“皇兄,保重。”
八月十九,孟浮生随言世随回繇囯。八月二十一,两人大婚,孟浮生成了誉成王妃。
自从那日的事发生后,言世随再也没看见她笑过。一连两个月,她都闭门不出,言世随看着心疼,费了好大一番心思,送新鲜的小玩意儿,请最好的乐师,可也没能让她打起精神来。不过孟浮生倒嫌累了,淡淡开口,“十三,别费心思了。我倒也不是很难过,只是觉得很累。”她顿了顿,“而且,在这里,我谁也不认识,着实也很无趣。”
言世随思量了一番,“那我叫槿年来陪你说说话吧。”
她眼里闪过一丝疑惑,“槿年?”
他点点头,片刻后,槿年便来了,依旧是那副清秀的面孔。言世随准备离开,见窗户开着,孟浮生穿的单薄,吹着冷风不太好。于是走过去关了窗,又为她披了件衣裳后才离开。这贴心的举动没引起孟浮生的注意,却入了槿年的眼,脸上的情绪一时之间难说明白,站在那儿愣了许久。直到看着孟浮生疑惑的看着自己时,才走过去坐下,“我姓穆,叫穆槿年。”
“穆?”这个姓不是萨满族的王室之姓吗?
“我父王是萨满族的王。”她顿了顿,“我从来都不是昭仁王的人。”
孟浮生轻轻笑了,人与人之间还真是复杂,她似乎忽然明白了那日在牢房里,穆槿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