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云殊的旨意下来了。“良妃诞下皇子,赐名云路熙。但意图杀害皇后,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今挑断其右手手筋,以示惩戒。”陆泽听后另又请奏让陆家自己安排人行刑,云殊准了。所以现在拿着剑站在玲珑面前的是陆郯。玲珑自己曾想过会得到什么处罚,也想过可能会被废去武功,大不了再花几年重新练回来,可这手筋若是被挑断了,那一辈子也接不上了,从此以后,右手就算是废了。没想到两天前与陆郯的那一战,竟是她这一生最后一次拿剑了。身旁的阿兰还在苦苦求着,这丫头啊,她自己都还没着急,她便先哭成泪人了,陆郯站在那里一脸的为难。其实她不是不急,而是急了也没用,她已经无计可施。她忽然觉得,这个地方不适合自己,云殊也不适合自己,因为在他的生命里,自己实在算不得什么份量。她以为他知道自己的,他应该明白这只右手对自己来说有多重要,她是一个习武之人,没了武功事小,可成了废人事大啊!他不是爱自己吗?为何不偏袒一下自己?她是犯了错,是应该受惩罚,她知道她这样想不对不理智,可是她爱他所以她心甘情愿跟着他来到皇宫过的如履薄冰,她为了他牺牲那么多所以她心里希望他能更疼自己一点,哪怕是偏袒一丝一毫也行啊!毕竟在这个偌大的皇宫里,她能倚仗的只有他。这一剑下去,断的不仅是手筋,还有她的爱情。
她长叹一声,轻轻开口,“阿兰,退下。”阿兰听后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她不禁故作轻松打趣道,“你这还跪在陆侍卫面前,是看我要被废了,所以打算拜他为师学点武艺吗?”玲珑招手示意其他婢女将阿兰拉到一边去,没想到这丫头平时看起来挺柔弱的,现在却死死抓着她的手,任是两三个人也没能拉动,还真是个执拗的丫头,罢了。
阿兰抽噎着说道,“娘娘,阿兰不走,待会儿你要是疼,就咬阿兰的手,阿兰皮糙肉厚的,不怕疼。”
这一说倒把玲珑逗笑了,任她抓着自己,转过头去对陆郯说道,“动手吧!”
陆郯看着她缓缓吐出那三个字,眼神毫无波澜,分不清是平静还是失望。他始终下不去手,总觉得这太过残忍。在他的印象里,玲珑是个仗剑走天涯的奇女子,聪慧又大胆,理智又不羁。这右手一废,还不知日后会是怎样一番情形。若是换了自己,怕是接受不了吧!毕竟这前半生都是和剑紧紧捆绑在一起的。这就像是你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可如今这眼睛不仅不漂亮了,更连正常的视物都做不到了,完全废了。玲珑的手也是这样,以前可以使出天下难逢几位敌手的剑术,可过了今日,它不仅不能动武了,就是平日里的端茶倒水也做不到了。玲珑知道陆郯下不了手,她牵强的对他笑了笑,突然左手发力握住他执剑的右手,直直向自己右手划去。她闷哼一声,一股刺心的疼痛疼的她眼泪直掉,却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吭声。陆郯见状手一软,剑掉在地上发出哐哐的响声。阿兰颤抖着扶起玲珑,心疼的捧着她的手,问她情况如何。玲珑用左手拍了拍阿兰,示意不用担心,随后看向陆郯,哆嗦的说道,“去复命吧!”陆郯双眼涨的通红,失神的拾起地上的剑,步伐沉重的向外走去。玲珑忍到极限,两眼一黑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房间里没有人,她起身走到桌边习惯性的用右手倒水喝,水壶却重重砸到了桌上,她嘲讽一笑,看着她被纱布包了一层又一层的右手腕,笑着笑着,眼泪却不自觉的掉了下来,最后索性坐到地上抱头痛哭。阿兰走进来时看到的正是这副情形,她连忙扶起玲珑坐到凳子上,为她倒下一杯茶。玲珑却没有要喝的意思,良久才缓缓开口,“我昏迷的时间,有没有人来过?”阿兰沉默不语,玲珑看了她一眼,似是叹了一口气,转而看向门口,“他没有来。”她已努力忍住,可声音还是带了哭腔。阿兰看着两滴清泪从她脸上缓缓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