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理智的人可能可以很好地戒除对别人的依赖,因为他们可以理智地分析c理智的思考c甚至是理智地认识到感情不过是对事物的一种反应,喜悦只是因为自己拥有了什么,悲伤只是因为自己失去了某些,对于万事万物都不必过多的惊慌。他们追求事物的最优解,能够忍受痛苦,在遭受痛苦的时候心想着这是无法避免的,也就可以防止过多的“感情用事”,减少很多“不必要的情绪爆发”。因为在他们看来发生的所有的事情都是无可避免的,所以都是必然的。人一旦相信某件事情是必然的,那么人对于这件事情的感情就会变得比较冷漠了,比如说有些宗教让人相信受苦是必然的,那么受苦就变得可以接受并且没有那么让人愁苦了。
但是绝大部分的人都不是这么理智的人,他们面对亲人的分离会感到难过,面对美景会感到心情开阔,秀水就是这么一个人。在吃晚饭的时候,秀水的眼眶比中午的时候更红了,在新刚同她说了以后新明会跟宏岩一起离开之后,她的眼泪几乎没有停过,她依旧劳作着,依旧收拾整理着家,依旧做饭,但是她的眼泪总是一会儿便留下了,然后擦干,过一会儿她又想到这件事情,于是眼泪又流了下来。
她想到了什么呢?最开始,她脑子里想的全都是新明要永远地离开自己,一直到他去往另外一个世界,她想着新明这么小,他会不会害怕?他还那么小,死亡对他该是怎么恐怖的深渊呀!他如果害怕了,在遥远的地方又有谁会心甘情愿地替他遮风挡雨,给他安慰,哪怕是牺牲自己的一切也毫不退缩?他因为无助而瑟瑟发抖的时候谁来抱住他告诉他不用怕?他离开了我,我又该怎么办?生活又该如何继续?即使是有新刚在,恐怕以后也要终日悲伤难过直到终老,即使是终老也再也见不到新明了。
后来她想到了新明要去远方的学校学习,而他去了外面就要认识更多的陌生人。她以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孩子的父母的心思想,他如果在外面受欺负了谁来保护他c开解他?他如果在那边的学校因为自己是远处偏僻地方的人而感到自卑该怎么办?他会不会因此而失去灿烂的笑容,从此郁郁寡欢,走路低着头,脸上失去笑容?他会不会因为不分善恶而被人引入歧途,变成一个没有道德的人,受人唾骂?他的修炼几乎是不可能的,他该怎么做?肯定是特别劳累的吧,他能坚持得住吗?
她又想到了是宏岩他们要把新明带走的,她忽然觉得宏岩白柳甚至是那个躺着的云鹄都需要承担一些责任,她又想到了新刚,心里对新刚也有一些意见了。然后又想到中午时候带着新明出现的那个白柳,据说是他们在追一头什么野兽才会导致发生在新明身上的一系列事情,她觉得这些人对于她儿子与她的分离都有责任,认为是他们造成的。于是她对他们都有一些不满了。
再后来,她开始回忆新明小的时候弱小无依的样子,那时候新明才几岁啊,那么小,在地上走,走两步就要摔一跤,跟他差不多时候一起出生的孩子都能平稳的走路了,可他却好像很笨,就是走不好,让她和新刚十分担心他会不会有什么病。她又想到了新明十岁的时候,她跟新刚带新明去百里树那里的学校报道,新明看到那么多的人,害羞得躲到了新刚的腿后面,一边探着头偷偷地看学校里的其他人,新刚笑着对他说不用害怕这都是你的同学们,他摇了摇头,躲在后面什么也不说。还有新明十一岁的时候,一天傍晚忽然生了病,那时候新刚不在家里,而新明病情严重,都有些昏迷了,她只能背着新明走到邻村百里树的医生家里去,在路上走的时候天都黑了,那天的月亮特别明亮,新明在她的背上昏昏沉沉,胡乱地说着呓语,他迷迷糊糊地看到了月亮,然后无力地抬手指了指月亮,吐出几个字:“妈,好亮的大饼。”
她越想越觉得新明根本不能做到一个人去到那么远的地方修炼,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