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鬼辞别这家,继续前行,踏上一处山崖。这山崖的地面光滑如镜,其上有很多青年坐在桌边,长发被悬于半空中的梁上,正在写着什么,看样子很是紧张。
其中几个支撑不住,脸向桌上倒去,立即被悬梁之发拽起,继续奋笔疾书。
又有几位看样子作答完毕,站起身来交卷,忽然“嗷”地一声坐下,揉着刚刚被钢锥猛刺的大腿——那锥子亦是从梁上垂下,一边检查着桌上即将上交的试卷,纷纷发现还有未答之题,立时大汗淋漓,不顾一切地重新埋头审题c作答
竺嵩再次疑惑地望着丝竹。丝竹呆呆一笑,为其解释:“这些是因执着于学习与考试而自绝性命的学子,因陷于学业的纠结无法解脱,便感应到此处,被悬梁刺股的心灵禁锢强迫着周而复始地考试。那光滑的地面就是他们涉世不深而未被污染的心界,他们动一次,便在镜面上滑落一分c发断一根,直至发丝全断c坠入山谷,即得解脱此缘。”
“哎,太可怜了!”竺嵩感叹,随即绕到一旁的小径前行,一路上既心疼崖上疾书的学子,又担心其中有人坠崖,直行至远离此处。
转过一个小山环,植被似乎多了起来。丝竹跑到一处灌木丛前,伸出鬼爪折取下几根枝杈,放入口中嚼咽起来。
竺嵩问道:“这是什么?”
丝竹直接递过来一支,“这叫宫休,吃吃看!”一边仍不停地吃着。
竺嵩接过,也放入嘴里咬了两下,顿觉甘润沁心,欣奏累遣,确有妙处。再看那小管却似乎无感,在草丛中穿来穿去,已游玩到远处。
丝竹正然沉迷于此,肩头被竺嵩握着宫休的手扳了一下。他顺竺嵩手指的方向观瞧,只见一侧的山间树林前,一鬼直立于树下,双手握紧绳套,正在自缢!
竺嵩估量这个距离是自己的速度所不能及,加之嘴里含着宫休,只能以“嗯嗯”声加手势示意丝竹前去解救。
丝竹一个箭步奔到自缢者跟前,将那鬼从绳套中摘下。之后只见这个被救的家伙既不恼怒也不致谢,面无表情地缓缓拨开丝竹,踉踉跄跄地踱至另一树下,将手心一展,又一条绳索立时出现于手上!紧接着他熟练地在树杈上结绳,重新上吊。
“这厮有病啊?!”竺嵩边说着,心中实已明白了:这定是个生前自缢而死之人。可难道他要一直这样自杀下去?
“丝竹,我听说鬼死为聻。这种自己嘬死之鬼,还有刚才的坠崖学子,是不是会变为聻?之后还会不会继续这样去死?再死掉又会怎样呢?”
丝竹本想重新回去饱食一顿宫休,但听竺嵩这问题委实有几分水平,便为其解答道:“生人阳寿未尽便横绝性命的,因缘份不到,无回转生,便被因缘驱使,现为鬼形,四处游荡,且时常感应到类似当初的死境,重历其苦。这种鬼不坚持到原本的阳寿尽时,一般是不会真死的,至少也需其所受之苦抵尽其当世的生缘,才能解脱,之后被业缘所驱,再投生他界。”
“那聻呢?”
“只有横死之鬼才会化为聻。”
正说着,只见那鬼手脚刨蹬,眼珠上翻,甚为可怖。紧接着绳套断开,这鬼落地。
随后他寻到另一棵树下,展开手掌却不见有绳。于是他四下顾望,见刚才被救之处的绳套尚好,即走过去赴死,随后此绳亦断。如是几次,那鬼便失魂落魄地撞入树林深处。
竺嵩觉得被这些个莫名其妙之鬼搞得心累,便对丝竹说:“我在这里歇歇,你们先去逛逛,再来找我。”
于是丝竹又回到方才的宫休丛中嚼起甘枝,小管则不知在草丛中嗅了些什么助眠的芳株,已将头戳入盘卷的身体中心,沉沉睡去。
竺嵩寻了棵粗壮的树干,背靠坐下,若有所思,忽然觉得肩上被谁轻拍了一下,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