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婕妤眸中闪过两分鄙视,笑着道:“倒不曾见过,只是回来宫里嬷嬷如实禀报罢了!”
“如实”两个字微微咬了音。
这般场合,任婕妤是铁了心要让独孤伽罗声名狼藉,独孤伽罗抿了一口茶,神情淡漠地道:“婕妤心疼衣裳,伽罗也只能说一句抱歉,那般华贵的衣裳,伽罗若清醒着必不会夺人所爱,只是婕妤若是一时不悦便要往伽罗身上泼脏水,想来父王也是不依的,还望婕妤说话稍作思量才是!”
殿里气氛一时静的极为诡异。
任婕妤气短,斜眼嗤道:“静懿娘娘真是好一张伶俐巧嘴!”
独孤伽罗颔首谢过:“婕妤厚爱!”
刘贵妃静静地端着茶,像是不曾听到这二人口舌一般,她下首的郭氏刚碰了独孤伽罗一个钉子,此时也只顾着和旁边的夫人聊天。
这么一会儿,殿外宫女进来报道:“肃王妃娘娘,华原郡王妃,昭国夫人到!”
便见一个一身紫色宫装的妇人,身后跟着两位身形袅娜的年轻夫人款款地过来。
像是没发现殿里头的诡异一般,紫色宫装夫人爽声笑道:“贵妃娘娘这里正是好番热闹,臣妾倒托大来迟了!”
独孤伽罗看了一眼,知道这必是肃王妃了,身后那两个女子,前头那个鹅蛋脸笑吟吟的想必是华原郡王妃,后头那个十分清冷,带着几分出尘气的该是丞相府之女,昭国夫人。
云嬷嬷迎着肃王妃入座,独孤伽罗不期然地抬头便发现一双灼灼的眼睛看着她,是昭国夫人。
正兀自诧异,白薇萱笑着轻轻颔首,像是十分友好的样子。
独孤伽罗无视,低头继续吃着高几上放着的蜜饯,她算是看出来了,这本来是一汪死水,每条鱼都有自己各自的淤泥地,占着几根野草,几只小虾米,她这只外来物种,扰了这片死水的宁静。
来的最迟的是翼王妃,并未带儿媳,进来便柔和地笑道:“今个外头露水寒,馨儿身子重,臣妾留她在王府里了,贵妃娘娘莫怪才好!”
翼王妃口中的馨儿是翼王府长子信安郡王的王妃,头胎生了个女儿,这一回有孕尚不足三月,翼王妃十分看重。
刘贵妃自是寒暄几句让翼王妃入了座。
见人来齐了,刘贵妃吩咐开宴。
顷臾,两排宫女提着食盒鱼贯而入,跪在高几前从食盒里拿出清酒一壶,琉璃酒樽一只,银箸一双,又有酱碟四份,白嫩柔滑的饺子两盘,一盘四只,还隐隐冒着热气。
每只饺子上头都有一只花瓣儿,四瓣梅花,四瓣杏花。
刘贵妃笑道:“今儿这个饺子宴与以往不同,玉儿的主意,以御花园四时的花入面,一月梅花,二月杏花,三月桃花,四月蔷薇,五月榴花,六月荷花,七月葵花,八月桂花,九月菊花,十月芙蓉,十一月白茶,腊月梅花,小孩儿家玩笑话,本宫却觉得有些趣味,大家都尝一尝!”
郭氏咬了一口,停箸道:“玉荣公主幼时便这般机敏,兼得贵妃娘娘和陛下的宽厚和睿智。”
独孤伽罗低头,缓缓地咬着一只梅花饺子,像是以梅花汁入了面,十分清香,倒是别致。
看着旁边的琉璃酒樽,晶莹剔透,倒了一些清酒,微微摇晃,咬了唇,忍不住轻轻地尝了口,竟是唇齿留香,带着些许甘甜。
刘贵妃望着下头的女眷,笑道:“本宫的殿里头,许久没这般热闹过,不若,今个,本宫拿出一份前朝的九凤鸟绿釉陶灯做彩头,各位小姐展一展才艺如何?”
刘贵妃说的九凤鸟绿釉陶灯高两尺,分为三层,地盘和中层边沿各镶嵌四只展翅欲飞的凤鸟,口中各含着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托着灯盘,顶部为一凤鸟形的灯池,凤鸟的头上缀着小小的琉璃罩子,夏季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