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压在肩头的重担有了卸去的方式,父亲又化险为夷,即将安然归来,头顶笼罩许久的阴云霎时消散,若有春日阳光和煦照来。
她将这消息同冼氏说了,冼氏也是欢喜。
华裳那里正炖着鸡汤,伽罗过去瞧着没什么能帮忙的,便回屋歇会儿。
房遗爱带给她的喜悦依旧未散,不止是为父亲的消息,更是为了李昺。
俗话说不打不相识,表哥跟蒙姑娘的相识也算是很有意思了。英姿飒爽的姑娘,正值韶华,既然打算来日去京城,怕还会怀着那颗不服输又敬佩的心,时常叨扰表哥。表哥会如何反应呢?
伽罗很好奇。
不免又咀嚼房遗爱对李昺的夸赞之余,回味片刻,猛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伽罗一瞬间未能捉住那隐约的念头,便将才剥到一半的橘子皮包回去,按方才边剥橘皮边琢磨事情的习惯再来一遍,这回那念头倒是清晰起来了在房遗爱说李昺能将弓拉得八分满之前,她还说杨坚能拉八分!
这实在是一句很蹊跷的话,伽罗回忆一遍,确信她没有记错。
杨坚能将那把弓拉八分满?他是何时拉的?
自从杨坚回京,伽罗就几乎总跟他在一处,从京城到云中城再到隋州,杨坚从未去过虎阳关。在云中城时,杨坚未离城池,蒙旭又在别处突袭鹰佐,应当没会面过。而在此之前,杨坚被困陇右,更不可能去虎阳关。
且看房彦谦兄妹的言语,他们从前似也未见过杨坚。
那么,杨坚是何时拉了那把弓?
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两日房遗爱来时,因那把弓在虎阳关闻名,侍卫们闻名而动,各自尝试,没人能拉开劲弓,唯独李昺和杨坚各拉八分满,被房遗爱记住。
可是,杨坚的胳膊不是受伤严重得快废了吗?
他如何拉弓?
伽罗送橘瓣入口中细嚼,霎时想起那晚杨坚在梦里突然拉住她的场景。
那个时候杨坚臂力刚猛,几乎跟平常无异,要拉弓,必定也不算费事。
只是当时被他反将一军,伽罗又挂心伤势,并未起疑。
此刻,虽说可能又犯了小人之心的毛病,但顺着这个猜测琢磨下去,伽罗猛然又想起来,昨晚她被杨坚压在榻上亲吻的时候,他的左臂似乎抱了她!没错,虽说当时满脑子被他占据,并未留意旁的,但杨坚将她抱得很紧,那种感觉她记得很清楚!
当时心慌意乱未及深思,此刻想来,某些记忆再度清晰分明。
他的左臂能够用力,而且用力过后,并不是那晚他皱眉吸气的疼痛难忍!
伽罗恶狠狠地将半个橘子吃光,握紧绣帕站起身来。
杨坚他居然是假装重伤!
柘林折冲府离伽罗所住的庄院不算太远, 杨坚却奔忙了两天才回来。
彼时已是深夜, 伽罗初入梦境, 无知无觉。
而在隋城,隋州都督李昺的寨子里却是灯火通明。
自从元岩被捉的消息递来, 李昺便觉大事不妙。他在隋州位高权重,元岩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亲信,牵系纠葛极深。他倒不怕元岩吐露他的罪证,毕竟到了这你死我活的地步, 或是杨坚剿灭他,或是他将杨坚的性命留在隋州, 不管杨坚掌握他多少罪证,都无需多虑。
要紧的是元岩是他最倚重的臂膀, 他在隋州有哪些亲信, 那些亲信底细如何,甚至在折冲府之外,有几处以流匪山寨之名行事的人受他掌握,元岩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这当口让元岩落入杨坚手中, 无异于将软肋露给对方,只隔着最后一层盔甲。
李昺只能寄希望于元岩够硬气, 能够为了云溪镇的亲眷, 死咬牙关。
为此,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