睽,她会泪落如雨。
原本打算问那高家老夫人的事,必定也问不成了。
杨坚站了片刻,转身自回嘉德殿去。
南熏殿内,伽罗进屋关了门,扶着外祖母坐下,忙叫华裳奉茶。
谭氏笑意慈和,将伽罗浑身上下打量过了,手抚伽罗脸颊,温声道:“我还当遭了变故,你会承受不住,而今看来,我的伽罗毕竟是长大懂事了。”
“否极泰来,您教我的。”伽罗靠在她身边坐着,抱着外祖母撒娇。
“当时你被人带走,我心里真是七上八下,后来”谭氏微顿了下,道:“后来皇上殿下派人来带我上京,途中虽然是看押囚犯的架势,却又没旁的举动,我心里还疑惑。你怎么住进了建章宫?看这样子,皇上也不是在囚禁你?”
“皇上殿下宽宏大量,没计较旧仇。我住在建章宫是有很复杂的缘故,待会儿慢慢说给您听。”伽罗接过华裳递来的茶水,送到外祖母面前,又让华裳在旁坐着,一家人说话儿。
从前她在淮南时,就是跟着谭氏住,旁的丫鬟婆子不算,寻常都是祖孙俩一起说话,华裳常在旁陪着。这般温馨的情景暌违太久,而今重温,叫伽罗空悬多日的心总算踏实了许多。
靠在外祖母肩上,心里也有了底气,仿佛碰见再大的难关,都不会害怕。
伽罗唇边笑意更深。
谭氏常年礼佛,性情平和,也不着急,见伽罗关心淮南的事,怕外祖父和舅舅执迷不悟,更加触怒新帝,便简略告诉她淮南情形。
自伽罗离开后,高家很是过了阵提心吊胆的日子。
昔日为难过的人陡然成了太上皇,任是谁都害怕寻仇。高探微仗着原先永安帝的恩宠,在淮南过了数年威风八面的日子,陡然换了君王,便心中惶惶。
伽罗走后没多久,京城的徐公望就派人来了淮南,所说的事,也在谭氏意料之中。
徐公望派来的人说,虽说周静帝入主皇宫又立了皇上,但他父子二人根基不稳。他同意扶立新帝,是没防住姜瞻那老头子的谋算,被摆了一道,迫于无奈只好答应,算是虎阳关之后的权宜之计。然而太上皇还在北凉,朝政的大权依旧在他这经营数年的相爷手中,但凡撑过议和的关头,由他慢慢安排,总能寻到机会迎回旧帝,重振昔日威风。
而高探微要做的,便是扛住周静帝的压力,会同地方诸位官员,借他一臂之力。
高探微彼时正自惶恐,被徐公望的亲信一番忽悠,意有所动。
谭氏却觉得太上皇大势已去,而新帝能入主皇宫,绝不可能是靠姜瞻一己之力。她与高探微毕竟不同,杨坚父子形同囚禁的那几年,高探微想的是如何奉承皇帝,她虽居于深宅,却留心琢磨过杨坚父子——
那般惨败屈辱之下,能够忍辱偷求生,其心志c城府c耐力,岂是旁人所能及?
而今的情势,瞧着像是周静帝父子走运,平白得了帝位,却未必不是草蛇灰线,数年筹谋安排。
那位皇上的呕血而亡和小皇子的暴毙,便是例证。
当年惠王夺嫡失败,是因上头还有睿宗皇帝,其间夹杂的,不止是魄力c手腕,还有情分c出身。而今没了睿宗那只翻云覆雨的手,便只剩兄弟二人真刀真枪的较量。
杨坚父子能在全然颓败的情势下扭转乾坤,其手段又哪会逊于徐公望之辈?
迎回太上皇,拱走杨坚父子,说来容易,哪会轻易实现?
徐公望若当有那等周密手段,哪会轻易损了永安帝的两位皇子,却束手无策?
当时谭氏便心存疑虑,劝高探微先敷衍过去。
高探微被她说动,又怕周静帝寻仇,私心里指望着太上皇能回来,举棋不定。
及至议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