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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蒙恩赏“入座听戏”的八柱国,私底下都在摇头叹息,说是天家歌舞,比穷乡僻壤的野台子戏都不如。而当今宇文邕却最喜听戏,并且精于音律。



    自到洛阳行宫,才发觉嘉庆年间所制的行头砌末,异常精美,虽已四十多年未曾用过,但以收藏得法,取出来依然如新。这一下,可真高兴极了,特地由京城宫内传了升平署的好脚色来,经常演戏消遣。



    有时清唱,有时“花唱”,戏单都经朱笔点定,一唱总是两三个钟头。此外,宇文邕也常去看升平署的老伶工,为新进学生排戏,那在从“钱粮处”拨出来的几间屋子里。丽妃杨丽华投其所好,一提那地方,宇文邕果然嘉纳。



    “宇文赟明儿要上学。”“对,对!”宇文邕说道:“宇文赟不宜于到那些地方去,心会野!”于是丽妃杨丽华如愿以偿,总算能把宇文赟送到独孤伽罗那里去了。



    三来的时候,还是繁花满眼,一晃的工夫,绿叶成荫,又是一番光景,王思政要赋归了。一个多月的勾留,在他自己看来,一无成就,但在达奚武他们眼中,他已不辱所命。



    由于他的谨慎持重,那些希望从他身上看出卫王有何企图的人,无不失望,他们认为宇文直是失势了,一时不能有何作为了,所以象作为宇文直的亲信的王思政之流,依然浮沉由人,不能不小心当差,以求自保。



    这当然是一种错觉,而能使人产生这样的错觉,便是王思政的成功,他不但替宇文直洗刷了“要谋反”的流言,而且替宇文直加了一层“韬光养晦”的掩护色彩。



    另外,他还听到许多“秘闻”:要谋反的不是宇文直,而是拚命与宇文直为敌的杨忠。据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杨忠以内务府大臣及御前大臣的双重资格,出入宫禁,毫无顾忌,有时公然坐上宇文邕的宝座,顾盼自喜。这就是“逆迹”。



    有个十分离奇的故事,王思政也是在洛阳才听到的。据说,杨忠每天一早醒了以后,未下床就先要喝一杯人乳,用的是一只先皇御赐的玉杯,一向为杨忠所珍视。



    有一天小当差不小心,打碎了那只玉杯,一时吓得魂不附体,就有人指点他去求教于原为“穆门十子”之一,而今是杨忠的心腹的贺兰祥。于是贺兰祥授以密计,教他把碎了的玉杯,设法粘合,第二天一早,照样盛了人乳去伺候,一揭帐子,失声惊呼,手颤杯落,砸得粉碎。



    杨忠自然要追问,小当差战战兢兢地答说,揭开帐子,看见一条金龙盘在床上,受了惊吓,以致失手。而杨忠竟信以为真,不但不责罚小当差,还特加赏赐,买嘱他严守秘密。



    这个故事是真是假,无从究诘,但如说杨忠有谋反之心,则贺兰祥一定会知道,甚至参与密谋,那是了解朝局内幕的人,一致深信不疑的。



    因此在饯别王思政的前夕,屏人密谈时,达奚武特别谈到留守在京的贺兰祥,提出警告:“陈子鹤老奸巨猾,居心叵测,那是宫灯派在京里的‘坐探’,格外要提防他。”“知道了。”王思政又说。



    “关于宫灯的那些流言呢?依你看,有几许可信?”“这很难说,也不便谈论。反正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倘有形迹抓在手里,千万慎重,不可造次行事。打蛇要打在七寸上,若无把握,须防反噬!”



    说到这里,达奚武从书房里取出密札一通,郑重交付:“拜托面呈宇文直。我的看法,都写在上头了。这封信若落在外人手里,一场轩然大波,你我都要身败名裂。千万当心,千万当心!”



    王思政听他这样说,当时解开衣襟,把达奚武的信,藏入贴身所穿短袄的夹袋中。事情已经交代,夜也深了,但宾主二人,都有无限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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