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着苏管家在房间里对下人们指手画脚,让他们搬这搬那,纪庭琛忽然觉得自已当真是很可笑,曾经,他讨厌过这些不让他去死的人,现在,居然心生出感激。
如果不是他们这样小心谨慎,他是活不到现在,所以,他对苏管家说。“不用他们忙活了,好死不如赖活着,今天,我心中的负罪感没有了,我还得留着这条命去坟前向他俩说清楚,不然,他们会觉得是因为我才惨死的。”
“二老爷,你能想通就好。”苏管家抹着眼泪说。“其实,这些年,最苦的还是少爷,他承受的压力太大了,不只要担心你,还要经营好世纪的生意,更害怕纪家的恶运降临下来,要不然,他也不会忍了这么多年。
少爷他心里真的很苦,他对莫千雪的思念从来都没有因为分开而减少过,可他不敢违抗二老爷的意思,硬是逼着自已没去看一次莫小姐,要不然,少爷早就发现真正的小少爷了。”
“苏管家,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纪庭琛说。“明天一早让他们送一辆漂亮的婴儿车过来,还有小被子,答应了简思语那个小姑娘就一定要做到。”
“好。”苏管家应声退了出去。
房间的灯灭了,纪庭琛在黑暗中睁着双眼,他其实没有一点睡意,将这些年的记忆放幻灯似的来回播放。
女人是纪家的恶梦,是纪家的诅咒,这个由林家制造出来的恶梦,硬是将他折磨得体无完肤,那是扒开伤疤仍然血流不止的伤口,也是摧毁纪家男人尊严的毒药,记他们纪家世纪代代生活在阴暗和痛苦中不能自拔。
虽然,他是个活得最久的见证者,却也是受到折磨更多的爱伤者,这些年,阴影一直跟随着他,让他生不如死。
听着房间古老的钟摆发出的滴答声,睁着眼都能看清屋里的任何一件摆设,这是多年来,在黑间中练成的本事,在黑暗中,自已像尸体一样躲在床上,除了听到钟摆频率不变地发现声响,似乎一切都是静止的。
如果不是偶尔能听到自已发出的呼吸声,他会觉得自已经死去,也只有听到自已的呼吸声,他才会觉得自已是活着的,是一个活着而被遗弃在黑暗的苦命人。
就这样,不知道躺了多久,纪庭琛终于睡着了。
早上吃早餐的时候,纪千晨问苏管家。“二叔昨晚还好吗?有没有发生什么状况?”
“还算安静,我进去看过几次,他睡得很好,好像很久没这样睡过了。”苏管家双手交叠守在餐桌旁,一边陪着少爷说话,一边侍候着小少爷进餐。
这个小祖宗吃个早餐都十分闹腾,进进出出几个下人都搞不定,还得他这个管家守在边上不停地取这取那。
纪千晨用白色餐巾擦了擦嘴角。“那就不要打扰他,让他好好睡个饱觉,估计心中的负罪感没了,才能睡得如此踏实和安稳,这是个好的开端,接下来,二叔的状态会越来越好。”
“但愿如此!”苏管家轻声说话的时候,还用餐巾替绝尘擦手,一会又弄脏了。
绝尘嫌弃地说。“哎呀,你怎么擦的吗?把我手都弄疼了,滚开,不要你擦了!”
吼完,又将面前的碗盘往地上一扔,他是因为爹地的忽视而发脾气,为什么他一直和爹地坐在桌上吃早餐,爹地一直都没看自已,却一直和苏管家说着二爷爷,难道就不关心一下他吗?
他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找存在感,小家伙脾气太大了,动不动就摔盘摔碗,还好是纪家,要是平常人家,还真养不起这样的熊孩子,跟小皇帝一样难侍候。
“我的小祖宗呢,你不要再摔了!”苏管家心疼这些碗盘,都是景德镇的瓷器,每一个都是要好多钱的,摔得他的肉都在疼了。
“绝尘,你要是再摔,我就不让你出去玩了。”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