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米见势不妙,敏捷地一跳,在玉米棒子临头之际躲了过去。
早就知道这老太太不喜欢自己,却没想着会这么恶毒。
那玉米棒子沉甸甸的,一二斤重,砸头上不见血也得起大包。
要叫从前,小江米连敢凑上前跟她奶说话都不敢。但这会的江米,显然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害怕奶奶的小江米。
外壳没换,芯儿换了啊,都三十二岁还不肯结婚的“斗战剩佛”,还会怕个乡间老婆子?她谁都不怕!
哦,当然,也不是没怕的人,那个人,咳,老跟在她屁股后头催着她结婚。
从小生活在水深火热家庭氛围之中的江米,患有严重的婚姻恐惧症。她明明并不讨厌那个人,明明喜欢着,却始终不肯开口答应对方的求婚。
而此时,那个前世追了她多年的痴情老男人聂卫平,正在七八里外的镇子里,拿着气枪,开着三轮摩托车,沿着镇中心的大道东行而来。
“哥,今儿的麻雀怎么这么少?镇子里的麻雀是不是都要被打光了啊?”
八十年代中期的梨树镇,肉食品依旧十分贫乏,虽然一斤猪肉不过毛钱,可也没有哪家舍得经常买着吃,于是小小的家雀就成了孩子们垂涎三尺的美味。
尤其是到了秋天,田野里丰富的粮食草籽让家雀们胸肌长得特别的肥嫩,无论是炸着吃还是烧烤,滋味香的都能让人回味好几天。
梨树镇的少年们最喜欢成伙地拿了气枪弹弓到处打家雀。
聂卫平瞅了一眼跟他长得一般模样的弟弟聂卫东,以及聂卫东手里提着的可怜兮兮的三两只麻雀,想了想,忽然将手里的气枪往弟弟怀中一塞,开着摩托车就突突突东跑。
“哥,咱这是到哪去啊?”
聂卫东眼瞅着他哥开着摩托车往远离镇子的方向越开越远,顿时急了眼。这摩托车可是他从他爸单位偷偷开出来的,要被他爸知道,肯定逃不了一顿皮带炒肉。
“到了你就知道了,哪那么些废话!”
聂卫平神色严肃,语气有些不耐烦。其实他是想到离镇大约六七里远的兰溪大坝去,因为有水源,那儿有片柳树林子长得特别丰茂,估计家雀儿不能少。
双胞胎哥哥这一脸严肃的小表情,让聂卫东看着慎得慌。
不过被他爸用皮带从小抽到大的聂卫东,可不会被他哥的严肃给轻易镇住,贱嘻嘻地道,“哥,你不会是想去村里给自己找个丈母娘吧?”
“丈母娘”这个词,在十五岁的聂卫东眼里还是个很见不得光的角色,尤其是村里的“丈母娘”。
因为他们那帮小伙伴要是想膈应谁了,骂谁不正经,就会说那人“烟袋荷包挂满墙,村村都有丈母娘!”
聂卫东话刚说完,摩托车蓦地减速,险些把他从车兜里颠出去。
惊吓之余再去看他哥英俊的侧脸,显然已经开始往聂包黑子发展。
聂卫东知道惹恼了哥哥,挑了挑眉,赶紧闭紧嘴巴。
再乱说话,他哥可真能把他给从车上给踹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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