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桥玄征召侄儿为掾属,他自己反而辞官归去,天下岂有这等荒唐之事!”
“你以为桥玄真如传言那般忠贞坚毅”,蔡质轻鄙一声,慢悠悠道:“你方入京中,不宜在外走动,陛下已下诏,召你明日入宫觐见,需谨言慎行,不可妄言非议。”
“叔父宽心,侄儿知晓”,蔡邕神色凝重,又是问道:“叔父,侄儿如今两眼一抹黑,手足无措,欲前往拜见恩师胡太傅,求他赐教,如何?”
“呵呵,胡太傅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当即刻前去拜见,以求明日入宫顺当,不要招惹祸事”,蔡质颔首道。
话毕,蔡邕不做多想,心知叔父蔡质能力有限,急忙前往胡广府中拜访,胡广闻报蔡邕来访,欣喜异常,将蔡邕引入书房中叙话。
二人客套几句,蔡邕心急如焚,不愿过多拖延,直言问道:“恩师,学生此番入京,心中慌乱,不知当如何处之?还请恩师赐教。”
胡广平和说道:“伯喈不必忧心,明日觐见陛下,只需当说则说,不当说的,绝口不提,待明日过后,老夫再将你调离洛阳,出京为官,自可无忧。”
“大恩大德,学生没齿难忘”,蔡邕拜谢几声,胡广又是就明日觐见灵帝,对蔡邕百般叮嘱,惟恐蔡邕惹得宦官不悦。
而蔡邕离开胡府,回到住处后,又是陷入苦思,不时呢喃道:“我身为大汉子民,眼见朝堂昏聩,若是不加以进言劝谏,日后良心何安?”
“为免开罪阉宦,祸及家小,却也不可直言相劝,该如何是好?”蔡邕手握书简,左思右想,来回踱步,忽而打量手中书简几眼,静立半晌。
“有了”,蔡邕展颜一笑,回到案桌旁坐下,摊开手中书简,抄起笔墨,奋笔疾书,将阉宦诸多罪恶,尽数写于书简之上。
次日,灵帝于北宫后殿召见蔡邕,而蔡邕却令人抬着两大箱书简入宫觐见,行至宫门之时,王甫闻讯赶到,对蔡邕问道:“箱中乃是何物?”
“乃是在下所著《释诲》一书,欲进献给陛下”,蔡邕不卑不亢,从容回道。
“书简?”王甫狐疑半晌,皮笑肉不笑道:“杂家素闻蔡邕才学渊博,既然是你所著书简,可打开箱子,让杂家也一饱眼福。”
蔡邕早有所料,淡然道:“王常侍既然要看,尽可打开一观。”
话罢,蔡邕当即令人打开箱子,让王甫检阅,王甫一见箱中尽是书简,瞥见蔡邕淡定自若,冷笑一声,伸手拿起箱中书简,一一阅览,然王甫眼光却一直未离蔡邕。
看了十余份书简之后,王甫见蔡邕自始至终,神情镇定自若,且书中文字多是警勉之言,心中狐疑这才打消,朝着蔡邕慢腾腾道:“陛下已在殿中等候多时,你快且进宫去,否则惹得龙颜不悦,小心人头不保。”
“在下告退”,蔡邕低缓应了一声,匆匆往宫内赶去,不料王甫又是唤道:“蔡邕。”
蔡邕紧忙止住脚步,王甫蹿到蔡邕身前,寒声道:“杂家知你昔日不齿五侯宦官,不过今番你入京为官,若是稍有差池,哪怕与你有师生之谊,也难保像昔日一般安然归乡,好生记住杂家的话。”
“王常侍之言,蔡邕铭记于心,若无他事,我这便前去觐见陛下”,蔡邕低首恭声道。
“去吧”,王甫摆摆手,蔡邕这才敢接着往宫中走去,而王甫远远盯着蔡邕,看着蔡邕越行越远,不屑道:“狗屁士可杀不可辱,在杂家面前,还不是温言恭顺至此。”
蔡邕一路随着小宦官左绕右拐,终于来到灵帝所居后殿,先是于殿外整理好衣襟冠帽,而后才敢入宫觐见。
“草民蔡邕,叩见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蔡邕方一入殿,见少年天子灵帝正端坐殿中,当即叩拜行礼。
“平身”,灵帝正坐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