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郭氏此言一出,李家三兄弟为之一惊,房中沉寂半晌之后,李远才说道:“夫人所言有理,士人对宦官怨恨激愤,若是起兵清君侧,进兵洛阳,到时内外呼应,东西联名声讨,倒也是可行之策,然为夫忧心”
“弟妹深有谋略,愚兄自愧不如”,李远话未说完,却被李护打断,李护对众人笑道:“实不相瞒,如今奸佞弄权,朝纲,愚兄本想与季然合力起兵,攻占武威,据守河西之地,不受他人所制,倒也逍遥自在;不过今日听弟妹一言,深有同感,我等可兴兵直进洛阳,为国锄奸,而后解除党禁,收揽天下士人为己用,共相辅政问朝,我陇西李家亦将风生水起,为天下人所敬仰!”
“愚弟有一言,还请兄长细听”,李远听完,望着李护,不由想起窦武之死,出言劝道:“大将军窦武独揽朝纲,窦氏一门封爵四侯,荣耀之至,又有士人鼎力相助,可谓权势滔天,却也落得个身死族灭的下场,兄长切不可仿效窦武,须知前车之签,后车之师,应引以为戒才是。”
“夫君所言差矣!”郭氏当即开口道:“兄长所言乃是忠义之举,绝非有擅权专姿之念,进兵洛阳,诛杀奸佞,便可匡扶朝纲,尽揽天下贤才为朝廷所用,中兴有望矣!”
李护听完郭氏话语,顿时眼前一亮,对李远说道:“愚兄方才之言,绝无一己私欲,全是为诛除奸佞,光复朝纲,贤弟万不可犹豫,还请早作决断。”
李胜适时附和道:“若是我等此番为宦官所收捕治罪,只恐兄长家小亦是难以保全,切勿迟疑,迟则生变。”
“好,我决意起兵”,李远在众人劝说下,当即应下,走到书架处,取出凉州地图铺开,与众人商讨如何举事。
一番商议后,李远紧盯着地图,思虑半晌,起身对众人说道:“此番起兵清君侧,必先取武威郡,则河西四郡尽可为我所用,纵然进兵不利,大事难成,亦可退回武威固守;而姑臧城高大坚固,紧扼河西要道,易守难攻,若有八千军士守卫姑臧,足以挡住朝廷征讨大军,我等亦可无忧,休养生息,伺机而动。”
“兄长所言甚是,不过段颎三万大军,屯驻汉阳,不可不防”,李胜一旁提醒道。
李远自信笑道:“段颎平定东羌后,正班师回朝,待其率军赶至,或许武威已被我等攻下,又或是我已然进兵至汉阳郡冀城,到时便和段颎好生较量一番,看看这位‘段屠夫’有何能耐!”
“然而起兵举事,不可儿戏,需考虑周全”,李远想到粮草大事,顿时忧心忡忡:“酒泉c张掖二郡士卒,合计不过两千余人,兵力过于薄弱,还需多加征兵,否则纵可取下武威城,却也难以守住,此其一也;而敦煌郡太守阴元,此人与我素不相识,知之甚少,若是其趁机兴兵攻我后方,到时我等纵有姑臧城固守,却也是陷入两面夹击,姑臧便是孤城一座,亦会陷落,此其二也;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要聚兵举事,粮草消耗绝非儿戏,我等又去何处筹得粮草,此乃我最忧心之事。”
李护笑道:“贤弟不必忧心,方才愚兄曾言张掖c酒泉两地夷族,我素来与之交好,而段颎近年屠杀羌人无数,羌人对段颎及朝廷愤恨已久,可趁机拉拢;至于敦煌太守阴元,我二人倒有一面之缘,此人有些武勇,本是东汉开国功臣阴兴后代,当年其先祖阴丰本娶光武帝之女郦邑公主,后因公主骄妒无礼,阴丰怒而杀之,以致全家获罪迁居敦煌,若要说服阴元,非令狐振不可。”
原来令狐振举族迁居敦煌之后,得到太守阴元赏识提携,令狐振自是步步高升,也在敦煌创下一片家业,且令狐家本就富贵,已然跻身敦煌大家族之一。
“令狐振前几日还修书于我,言及昔日恩情”,李远听到令狐振三字,精神大振,自己对令狐振有大恩,想必他定然竭力相助,当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