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保忠良。”
屋外之人越聚越多,几名心腹装作乡民,不住向众人诉说吴导苦楚,自有些世家子弟c儒学士子闲暇无事,引为谈资,四处疯传。
范滂闻知此事,自叹道:“督邮定是不忍捕我,为我生悲,我岂能连累他人受罪。”
范滂当下辞别家小,自行奔赴县衙,而县令郭缉见到范滂,大惊不已,将范滂迎入后堂之中,责备道:“本官早已派人前往报信,君何故执意如此?况天下甚大,何处不可安身,偏要甘心来此就狱。”
不待范滂回话,郭缉解下印绶,拉着范滂,边作势往后门奔去,边说道:“君乃贤良,我素来钦佩,愿随君一道逃奔他处,以避祸事。”
范滂执意不从,慨然道:“我若不死,祸患难消,何敢牵连大人遭无妄之灾;况老母年事已高,我若躲避他乡,岂不连累老母流离失所?我心意已决,绝不为不仁不孝之事,大人不必再劝。”
“君之仁义,下官拜服”,郭缉暗暗捏了把冷汗,惟恐范滂应下逃亡,牵连自己及家中老小,只得将范滂收押入狱,改日押赴洛阳,又派人将范滂老母及其二弟范祉(字仲博)接来话别。
诀别之时,母子泪流不舍,范滂看了一眼身后囚车,毫无畏惧,对范母跪地叩首,泣诉道:“二弟仲博,向来孝顺恭敬,足以供养母亲,儿愿随父亲龙舒君于黄泉相聚,生死自得其所,还望母亲割舍恩情,勿增伤感,就当孩儿得病故去。”
龙舒君乃范显,范滂之父,曾任龙舒侯国宰相,后辞官归隐,早已病逝。
范母闻言,泪如雨下,望着眼前囚车,早恨得咬牙切齿,又挽袖擦拭泪水,定了定神,缓缓说道:“我儿今日得以与李膺c杜密其名,死亦何恨?然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既已获取美名,又想长寿安康,天下难有这等两全之事!我儿此去,不必为我挂心,母亲虽是女流,也知忠正仁义四字。”
“母亲,儿不能生前尽孝,已是大罪,只望死后莫要惹得母亲伤悲,有损康健”,范滂久跪不起,敬听范母教诲,听完以后,再拜而别。
临行之际,范母又是回头对范滂嘱咐道:“我欲教你作恶,然恶不可作;教你行善,然我不作恶,却落得母子生离死别,白发人送黑发人,只怪我儿品性忠善,只怪我儿名望过高,只怪当今世道昏暗,不容清流之士!”
范滂听完,不觉间陷入深思,先是满脸迷茫,继而一脸惊愕,唤来二弟范祉,低声叮嘱道:“浊世不容清流,二弟日后须得圆滑,过于纠结是非对错,必惹大祸,只需做一升斗小民,安生度日,敬孝老母!”
“兄长教诲,愚弟铭记于心,还望兄长一路保重”,范祉含泪点头,满心不舍回道。
而一旁围观之人,听得范氏母子这番言谈,无不感伤流涕,更是有人惊叹道:“此母真乃奇妇人也!”
道别之后,范母不禁转身过去,不忍再瞧范滂一眼,掩面呜咽起来,无力挥手示意,令其自去。范滂被押入洛阳之后,拒不认罪,当夜便被宦官处死。然其慷慨就义c仁厚忠善,却于后世广为流传,直至大凉建国,追封范母,奉为当朝贤母之一。
却说朱并举报张俭(字元节)结党不轨,朝廷下令捉拿,并将朱并姓名削掉保密,而张俭事先闻讯,逃亡他处。张俭四处奔逃,困急窘迫,每当瞧见士儒门户,才敢叩门请求收容,暂避追兵。主人家多是饱读诗书之人,因敬重张俭清名,纷纷冒险将张俭藏匿于府中。
此时,其他党人均以缉拿入狱,独有张俭亡命未归,终不得捕获。侯览对张俭怨恨尤甚,不杀张俭不罢休,当即传令州郡严密搜捕张俭,旦有藏匿者,同罪论处。
朝廷几番催促,州郡官府遵令而行,搜捕甚急,但凡遇到收留过张俭者,一律收押审讯,严刑拷打,往往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