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桓帝大兴“党锢之狱”,名士李膺c杜密等三百余人被罢归田里,禁锢终身。天下士人皆钦羡党人,遂相互标榜党人,抨击朝廷,以窦武c陈蕃c刘淑为“三君”,言其可为一世之所宗;以李膺c荀昱c杜密c王畅c刘祐c魏朗c赵典c朱寓为“八俊”,言其为人中英杰;以郭泰c范滂c尹勋c巴肃c宗慈c夏馥c蔡衍c羊陟为“八顾”,言其能以德行引人;以张俭c翟超c岑眰c苑康c刘表c陈翔c孔昱c檀敷为“八及”,言其能使人仰慕而向其看齐;以度尚c张邈c王孝c刘儒c胡母班c秦周c蕃向c王章为“八厨”,言其能以财救人。这三十五人,除尹勋被戮外,其他俱存于世,士人竞相敬仰,一时间党人标榜成风,宦官视党人为死敌,每下诏书,必重申党禁之令。
却说汝南范滂等人先前因党锢之祸,闭门在家,闻听此事,振奋不已,以为儒学将大兴,士人必将被重用,当即辞别家小,不分昼夜,赶至洛阳太学。
此时,洛阳太学可称群英荟萃,各地名士聚焦,争相非议朝政,甚至朝中官员不乏辞官迎合之人。有陈留人申屠蟠见此,叹息不已,连夜辞别好友,欲独自离去。
申屠蟠,字子龙,陈留外黄人,九岁丧父,家贫为漆工,为郭泰c蔡邕等所看重。然申屠蟠不愿出任,朝廷屡次征召不至,安心治学,博贯《五经》,兼治图纬。
友人见申屠蟠欲离去,出言挽留,申屠蟠摇头叹息道:“战国时代,儒生聚集议政,各国纷纷加以利用,以驱逐别国,终招致始皇忌讳,才有焚书坑儒之祸,今日看来,只怕祸事将近。”
自此,申屠蟠销声匿迹,避居于梁山c砀山之间,事事亲力亲为,搭建木屋,躬耕山中,隐匿不出,专心致学。
是年夏日,洛阳惊现日蚀异象。而桓帝见宦官权势过盛,又因士人群情激愤,公卿以下官吏多有辞官者,便假借异象,诏令公卿推举贤良方正,以询问治政得失,并征召先前自附党人的皇甫规为尚书。
桓帝却未料到,皇甫规刚一入京,当即上书为党人诉冤陈情,言辞激愤,认为党锢之祸乃无中生有,虐害善人,并举荐刘矩c刘祐c冯绲c李膺c王畅等三十为名士,桓帝不纳。
皇甫规深知朝堂必有大事发生,又上书辞官归乡养老,桓帝不愿放皇甫规离去,退回奏书。皇甫规继而泣血上书,言及自己年迈多病,已无弯弓之力,请桓帝念在昔日功劳,让其回西凉养老。
桓帝恼恨皇甫规三番四次借党人之事,不是上书抨议,就是借故辞官,又不忍杀之,便召来王甫问计。
王甫柔声回道:“陛下,此事不难,先前张奂之所以迁居弘农,一者乃是为脱边疆贱籍,二者是皇甫规c张奂二人与段颎素来不和,张奂亦是忧惧段颎报复;依奴才之见,不如将皇甫规遣返西凉,远离朝堂,陛下亦可清静一番,而段颎与皇甫规不和已久,到时奴才从中挑拨,借段颎之手杀之便是。”
“不可害其性命”,桓帝连忙止住,严声叮嘱道:“小惩大诫即可,适可而止。”
王甫见桓帝不愿杀皇甫规,心中不觉失望,只得作罢,而皇甫规也终得偿所愿,桓帝恩准其归乡养老。
自桓帝举贤诏令下达,朝中要员纷纷举荐门生故吏,入朝为官。而如今声名赫赫的国戚窦武,自当为国举才,不遗余力,大批举荐贤良出仕,有沛国人朱寓c勃海郡人苑康c南阳人张敞c汝南人朱震c会稽人杨乔等,或是窦武昔日门生故友,或是仰慕窦武名望之人,皆甘愿为窦武奔走。
其中,有会稽人杨乔,字圣达,乃新阳乡侯杨茂玄孙,交州刺史杨扶之子,因禀赋聪颖,博学广识,由城门校尉窦武荐引,入朝为郎。
桓帝见杨乔容仪伟丽,亲自召见考校,杨乔耿直敢言,对答如流,桓帝颇为赞赏杨乔意趣高远,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