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跟时间无关。”孟珞叹道:“娘子你也曾说过,生死面前最考验人性。我们成为生死与共的弟兄,是因为我们认识时间虽短,却经历了生死考验。一起打一场仗,比在皇城里结交十年感情还来的深厚。这些兵士们都很可爱,他们心思单纯善良,你一片真心待他,他就会回报你一片赤诚。”
如辰低声道:“李行和曾冶他们说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孟珞低声道:“从汴州军来到这虎丘,与立仁和虎丘军并肩作战,就一直是如此。我真的不明白,五皇子倒台,沈家早已控制不了汴州军了。这五万将士都是西楚平民家的儿郎,到底碍着他们什么事了?如此针对我们,实在令人费解。”
叹了口气,他又道:“其实三军若是能精诚合作,不愁北周人打不跑。立仁和虎丘军这些年都是骑兵为主,而我们汴州军以步兵为主。在这两国边界地广人稀之地,骑兵虽占优,然而北周人都是在马上长大的,我们西楚的骑兵实力并不如北周。步兵虽冲击力不够,但胜在持久。何况真到了肉搏之时,还不是靠我们步兵?若是能精诚合作,必能发挥出我们西楚的优势。可是他们瞧不起我们,总觉得骑兵高人一等。就连前主帅郑朗,也格外珍视自己手里这几千骑兵,觉得步兵可有可无。所以前番他才能做出放弃三千甲兵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如辰叹道:“我没带过兵,骑兵步兵的我也不懂。不过要是我参战,我宁愿当步兵。我自己管自己游刃有余,就算是骑兵来了我也照样杀他个片甲不留。要是再带个畜生,谁知道它什么时候闹脾气?何况我还得管它吃嚼,还不够麻烦的。”
“就是这个理!”孟珞击掌道:“如今立仁和虎丘两军养着十几万战马,每天吃的粮食比人都多!光侍弄这些马就要不少人!真与北周交战,也不见得骑兵就占优!何必做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骑兵自然有骑兵的好处,机动性强适宜奔袭,可是不宜过多,多了反而成了负担。”
“可是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的兄长就不懂?”
“怎么会不懂呢?”孟珞苦笑道:“我大哥和二哥都是骑兵统领出身,授了骠骑将军。想一家独大,自然要壮大骑兵。四哥和五哥本是步兵出身,如今四哥手下的步兵不过三千人,五哥更是只有一千人,唯大哥二哥之命是听罢了!什么配比,分工,他们要是有这样的胸襟,也不至于整天想办法收拾我们汴州军!”
他又深深叹了口气:“我这做兄弟的,本不该这么说自己的兄长。可是实情如此,我实在维护不得。”
如辰知道安慰的话也是无用,因此只轻轻拍了拍他道:“还没好好看看这西楚边境的夜景,不如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两人出了营帐,慢慢走到了一处缓坡上。秋夜的星空很是静谧,天上挂着一轮皓月。已是十月的天气,夜里有些寒冷。如辰和孟珞都罩上了厚厚的斗篷,拉着手沉默前行。两人登上高处,孟珞指着前面对如辰道:“看到了吗?那就是恒河,河这边点点亮着篝火就是立仁和虎丘军的营帐,河那边就是北周。我们两国以恒河为界,本是天然屏障,可是地形上却于我国不利。”
“有何不利?”
“这河并不是直的,正好在虎丘这里拐了个几字形的弯,你日后有机会站得更远就能看出来了。北周突出来,我们凹进去,河对面是北周的城池,叫做蒙托。偏偏这恒河在这个地方水是最浅的,几乎是一片浅滩,水只能没到马膝盖。不光浅,还很狭窄,北周人从蒙托城楼上射箭可以直接射到我们西楚来。每次北周来侵犯我们西楚,都是从蒙托城,在弓箭掩护下渡河,这么多年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怎么会呢?我们围堵在恒河以南严阵以待,他们只从蒙托这一个地方渡河而来,只要一上岸,不就被我军包围,分而食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