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倒在地,先是向仙帝铜像跪拜,随后向历代祖师上香行礼,最后齐齐向掌门凌非尘叩拜,这一番功夫下来,称不上繁琐,却显得庄重至极,连白少飞这个平日颇爱玩笑之人此时也是在一旁一脸庄重地垂手而立,不敢稍露嬉笑之意。
等到一番繁复礼节完毕,众少年跪在地上,听程非舍宣读本派戒律。
凡俗中人总是误以为修道门派必定门规戒律繁多,条条框框的约束着人,其实是误解。修道又不是要做官,只要恪守本心,不为非作歹,那便没什么大碍。门规中最重要的几条无非是不得结交不良,不得恃强凌弱,不得伤害无辜等等,至于吃肉喝酒等事情根本提都没提,甚至是杀人的事情,只要是那人有取死之处,也不会受到惩罚。
等到宣读完了戒律,程非舍退到一旁。
随着一声轻咳,凌非尘从座位上站起来,今天他穿了一件崭新的袖口衣领描着金色丝线的青色道袍,金簪别顶,头发梳理得一根不乱,三缕墨髯垂在胸口,整个显得庄严肃穆。他缓步走到供桌前,看了看底下跪坐着的少年们,道:“尔等如今已经是浩然观弟子,以后当严守本派戒律,时时自醒,不可稍有懈怠。若有人肆意妄为,违反了戒律,虽为我的弟子亦严惩不贷,轻则受鞭刑,面壁思过,重则收回道术,逐出山门,尔等可知否?”
底下新入门的弟子们齐齐应道:“遵掌门训示。”
凌非尘的目光这才柔和下来,在众人脸上扫视一番。目光在顾临凡和那少年身上微微停顿一下,忽然微微一笑,道:“尔等当中,有贵有贱,有贫有富,有的是居于此山下的乡民,有的却是自数千里外一路披荆斩棘,坎坷跋涉才来到本派,容贫道在此多问一句:尔等辛苦求道,却是否有人知道,何为道?”
这话出口,四下里一片寂静,不但是底下跪着的少年们,连两旁的非字辈道人也是面露诧异之色:之前数次收徒大典之时,可没有这一个环节,不知今日掌门临时起意有此一问,到底有什么深刻含义。当下各自沉默不语,却齐齐将目光投向这些新入门的弟子,听他们如何应答。
底下少年们面面相觑,不知作何回答。而凌非尘也不着急,倒剪双手,慈和地微笑地静静看着这些少年们。
“呵呵,看来这一问却是有些难以回答了。那么贫道换一个问题:尔等为何要修道?”
隔了片刻,只见前面一个面容憨厚的少年结结巴巴道:“我,我是山下李家集的人。我,我以前偶尔见到山上的道长们踩着剑在天上飞,好厉害的样子,所以想学一学。”话未说完,额头上已经流下汗来。
他结结巴巴的还未说完,底下不少少年已经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他脸上腾地一红,赶紧将头低下。
也许是受了他的鼓励,过了一会儿,又有其他少年陆续开口道:“我们村子去过一个道士,卖给村民们符水治病,一份符水要五两银子,我想学这个,挣了钱能够过好日子。”
“我们那里有妖怪,我想学了法术回去把妖怪杀了。”
“我学会了道法,就不会有人敢欺负我了。”
“俺,俺也不知道为什么听人说这里管饭,俺就来了”
这些人说法不一,有的还算回答得中规中矩,有的答案却是荒诞离奇,尤其是那个为了吃上饱饭而上山拜师的,更是令众人心中发笑。
顾临凡身旁少年却只是冷笑,看向这些少年的目光中有几分不屑。眼看众人回答的差不多了,才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道:“你们这些人真是胸无大志,竟然为了这些不值一提的事情变来拜师修行?修道自然是为了习得无上道法,得道成仙,长生不老,脱离轮回之苦,于天地间逍遥,难道还有别的理由不成?掌门,我说得可对吗?”
凌非尘却只是淡笑不语,不置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