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最开始知道墓泠尘的时候,斐宸对他的印象并不好——应该说是非常差。
虽然只认识了一年,但可以看出室友黄子逸是一个从不会招惹麻烦甚至可以说是舞规蹈矩的人,这也和他家严厉的家风有关。唯一能称上出格——对他人来说完全不算什么——的行为是他不顾家里反对去理发店染了一头黄毛,原因据说是他不想让自己看上去那么老成。
可就这么一个虽然有点无聊但也并不让人讨厌的男生忽然在学校里打架还被人打进了医院,他们寝室的另外三人包括他第一次听辅导员说都以为是哪个重名的人搞错了。
斐宸不仅是黄子逸的寝室室长还是班长,于情于理他都该去一趟医院。那天他有课,因为听说人没什么事所以他是上完课晚上去的,那时候墓家人已经都走了。
出于礼貌他买了一个果篮拎在手里,到了医院还没进房门就听见黄子逸的父母在数落他,还硬要把这次挨打跟他染头发联系在一起:
“要不是你这头发会被人家哥哥当做不三不四的人么?回头就去给我染回来!”
——这听起来好像也有点道理,不过就墓泠尘来说就算当时拦在他妹面前的是一个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乱的,那也是揍。
斐宸在外面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敲门进去了——就当是拯救室友于水火吧。
见到他黄子逸的父母还是很客气的——只要是外人他父母就一概客气——和颜悦色地谢了他的探望和果篮,并且在一边监督自家儿子和斐宸的应答:
“身体没有大碍吧?”
“没事,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我不在的时候有什么事情么?”
“没有,你安心养伤。”
“小伤不碍事的,医生说明天就能出院。”
这对话透着十足的客套和疏离,完全不像是发生在两个大学生室友之间。但黄子逸的父母却看上去很满意,看着斐宸的眼神透着欣赏和信任:“明天还有工作,我们就先回去了,子逸烦你照顾了。”
斐宸:“不麻烦,你们慢走。”
黄子逸:“路上当心。”
等他父母走后,黄子逸明显松了口气,斐宸从果篮里拿了个苹果出来削:“听说是误会?”
“嗯,我在给那几个女生发我们社团宣传单,结果一个女生的哥哥误会了,上来就打。”
斐宸皱了皱眉:“那人怎么说?”
“能怎么说,算我倒霉呗。他家里人也是彪悍,跟我父母在医院外面吵起来了,一副没打死我算我走运的样子。我父母被气的不轻,最后帐都算到了我头上,”这么说的时候黄子逸一手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表情空白。
“这是那家人买的?”斐宸示意了一下地上那堆补品。
“是啊,送过来的时候我父母还客套,人走了就背后讽刺,”他耸了耸肩。
这是人家家里的事,按理说他没立场管,况且他一个外人黄子逸也不该说太多,不过大概是真的压抑狠了,在这空白一片的病房里,他忽然很想跟别人倾诉:
“我父母一直都这样,老一派的东西都当个宝,他们自己清水寡汤的一生,也希望我就这么谨小慎微的过。”
“”斐宸没说话,只是削着水果听他说。
“从来就没问过我想怎样,父母之命大过天,更可怕的是我还有一对更古板的祖父母,父母的父母之命要大过什么?
别人都说我们书香门第,一个个当面都这么羡慕,事实上呢,除了我们自家人还有谁会在乎?
到处跟人说我以后要找大家闺秀,笑话现在的女孩子谁会想嫁到规矩这么多的家里?我要喜欢上什么姑娘都不忍心让她嫁过来
斐宸你能想象么,我妈嫁过来的时候吃饭都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