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内的夜倾城,一直想睡都没能睡着。
方才在庭院中,夜倾城本想把那些花拾起来,收藏在书里,算是对它们的最后一点尊重。
不过思来想去,左右还是觉得不妥,最终夜倾城没有那样做。
对这些花而言,即便昨夜的风雨没有将其吹落,日后的某一天也是会凋零,然后落入尘土之中,化作养料滋养新的生命。
那才是它们的宿命,夜倾城有能力去改变,但是却没权利去干涉。
宿命二字,分量重的让夜倾城有些喘不过气来。
今日夜倾城有些事情要去做,这件事情不大不小,看似毫无必要,却又另有意义。
夜倾城要去立一个衣冠冢。
那些散落在地面的残花,小六已经按照夜倾城的要求,就地选了个地方埋了起来。
虽然不太明白自己的主子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小六还是照办了,只不过动手埋的时候,嘴里难免会嘟囔几句。
埋下去的残花,终将在泥土的掩埋下,被时间所风化。
没有人会在意,那个狂风骤雨的夜晚,它们在枝桠上傲然屹立的姿态。
它们的凋零,除了夜倾城以外,没有人会为之伤感。
夜倾城让它们的凋零有了最后的尊严,所以夜倾城也需要为自己的过去找回尊严。
那座衣冠冢,是夜倾城为他自己设立的。
为了那个叫做“叶默”得名字所设立的!
“少主,可以出发了。”
离胥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打断了夜倾城的思绪。
“是时候出发了。”
夜倾城的嘴脸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一辆质朴的马车在官道上缓缓前行,向着白帝城城门处驶去。
过往的行人见之避让不及,街边原本正在和顾客商谈价钱的小贩也只是抬头轻轻的扫了一眼,便再也无暇顾及。
今日阳光盛放,毫无昨夜的风雨留下的痕迹,于是街边又多了几处摊位,摊位的主人为了谋生将自家所种的新鲜水果挑出来,在箩筐内摆的整整齐齐。
所有人都在热衷于自己的事情,没有谁会去在意这样一辆平凡的马车将会通往何处,唯一能让他们多看两眼的,便是那坐在马车外的两个人。
一个白胡子老头和一名青涩的少年。
“离叔,稍稍慢一些吧。”
马车外的离胥轻轻应了一声,手中的鞭子挥落的速度也变得慢了些。
坐在马车内的青年,觉得有些冷,抬手将身上的袍子紧了紧,似乎还是有些放心不下,特意将车窗上悬挂的帘子也拉了拉。
青年将身子向着窗边挪了挪,让那些透过飘动的帘子与马车车窗形成的缝隙散落进来的阳光,正好可以落在脸上。
做完这一切,青年这才满意了些,阖目沉思。
“离老头,你说倾城哥哥为什么要让我把那些花儿给埋了呀?”
“或许是因为可怜它们吧。”
“花儿有什么好可怜的?”
“没听见我说是或许吗?”
“”
马车之外的一老一少,似乎觉得有些无聊,开始闲聊了起来。
只不过少年问的问题有些幼稚,却是让白胡子老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随意应付着。
身上担着整个车厢的马儿似乎有些不悦,心想我在这里辛辛苦苦勤勤恳恳的拉着马车,你们还在我的屁股后面讲冷笑话!
有些生气的马儿,马蹄落在地面的力道更加重了些,声音也更加的清脆。
行驶了约摸一个多将近两个时辰,马车终于在一处僻静的小道上停了下来。
“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