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如果还要怪罪在下,他日定当赔罪。”乐毅陪着笑脸,看着闭眼不语的尉缭说道,“但是君上就在门外,切莫让君上难堪啊。”
尉缭还是不言不语,连眼皮都不睁开一下。其实这也不怪尉缭,假如你被他人打昏了绑架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不立刻报警已经很宽宏大量了,对方还让你配合着表现出一副享受的样子,那就太过犯贱了。尉缭自认为嘴贱,但是人却不贱,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难道真要看到小弟为刀下冤魂,兄长才可原谅这冒失之举吗?”
“若是那赵王真的因为此事杀了你,恰好说明其目光短浅,绝非可为之主,某辅佐与否,有什么用?”尉缭说到。
乐毅松了一口气。
“不过若是他不杀你了解气,某更加不会替他出主意。”
当赵雍看到一脸严肃的尉缭,和一脸苦笑的乐毅的时候,他绝不会想到,乐毅已经答应了尉缭一个承诺。而这个相当于卖身契的承诺,恐怕只有两个人知道了。
赵雍听乐毅推荐之时,以为尉缭定然是一个诸葛亮似的人物,心中倒也升起那刘皇叔三顾茅庐之念。若自己甫一进殿,就恍若有一仙风道骨之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轻摇羽扇,飘飘然若神仙之概,定然是让他再三拜见,亦无不可。
然而进的殿来,却见和乐毅仿佛年岁之人,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甚至脸上还有一些灰渍,若非知道乐毅已经婚配,赵雍定然会生出些许误会的画面。
“呃,先生远来,未能亲迎,舟车劳顿,尚未休憩就来拜见,还请恕罪。”
“无妨,君上请。”尉缭到不客气,也不在乎此刻自己形象如何,大大方方的让赵雍坐下。
这么多年,赵雍还第一次被人这样对待,好在之前乐毅已经说了此人脾气古怪,倒也浑不在意,也就坐在了尉缭的对面。
“大王到此寒舍,想必有所要事。只不过某山野之人,不知能否帮到大王。”
“上卿推荐先生,以为先生大才,必能于孤有所助益。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恐怕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亦或盛名之下,无虚士也。”
尉缭微微一笑,看着赵雍,“尽力而为。”
赵雍知道,这是得到尉缭的肯定了,看来自己还算是对的上尉缭的口味。也就不再客套,将自己的苦衷一一道来。尉缭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点头,倒不是说对于赵雍之言有何见地,而是觉得赵雍能够在第一次见面之时,就能坦诚相待,就这份胸襟气度,已经超出他人一筹。这里面固然因为乐毅之推崇备至,但是赵雍这种礼贤下士之心,还是要肯定的。
“不知先生何以教我?”赵雍说完,目光真诚的看着尉缭,希望得到满意的答案。
尉缭不紧不慢的为自己倒满水,慢条斯理的喝着,丝毫不理会赵雍殷切的目光。只见他徐徐将水倾入口中,又徐徐放到几案之上,行云流水,不带一丝烟火气,倒也有点仙风道骨的味道。
“不知君上所求若何?”
“兼并如一。”赵雍丝毫没有隐瞒自己的野心。
“周天子当如何处置?”
“周当天下共主已有七百余年,如今天下已然不是当初分封时局,天子亦当顺势而为。”
这两句尉缭颇为满意,以他的眼光,当今之时势,正是商鞅变法之后,推动秦国耕战带来的后果。商鞅将秦国变成了战争机器,推动秦国不得不通过战争维持自己的统治和利益,才使得东方六国人人自危。秦国是以一种内在的动力驱使他在进行兼并战争,东方六国却以为秦国是以一颗贪鄙之心在进行战争,才让他们即使战胜秦国,也不置之死地,意图维持周天子天下共主而诸侯平等的大局。殊不知正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