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人生就是一只蜡烛,那么现在的自己,恐怕就如那支蜡烛一样吧。虽然同样能够发光,能够发热,但是也只不过用所有的精力,昭示自己最后的辉煌。
魏王努力睁开双眼,想要转头,用尽力气却办不到,想要抬起手,依然动不了,至于脚,就更不用想了。他现在能做的,也只不过是尽量让自己不那么快的沉睡,眷恋着这世间的光明。
大殿之下,已经有嘤嘤的哭泣声,他甚至不用去看,也知道那里跪着的,有他的大臣,有他的姬妾,还有他的子女们。他们有的是在心痛,有的是在怀念,还有的,也许会高兴吧。
心痛的,未必是真的心痛,而高兴的,却一定是真的高兴。
他们高兴什么?高兴自己这个庸人,终于要闭眼了吗?
公叔痤,想必会怨恨寡人吧。恨我当年不听你的劝告,放走了卫鞅吧。但是寡人不能用他啊,他的那一套东西,虽然对魏国有利,奈何其他宗亲反对,若是强力推行,本就四战之地的魏国,要何人去保卫寡人?更何况当时,韩赵两国对寡人虎视眈眈,若不能让宗亲兄弟团结起来,寡人就真的是孤家寡人了。不信你看,卫鞅到了秦国,按着他的那一套处理,最后不也落得个五马分尸的下场吗?
孙膑,你也怨寡人吧。是,当年将你下狱的是寡人,将你砍去双足的也是寡人。但是没办法,庞涓提供的证据确凿,寡人不得不治你的罪。因为寡人还要靠庞涓征战四方,谁让他雪了寡人的耻辱,兵克邯郸呢?谁让他带领魏国士兵,百战百胜呢?那就只能苦了你吧。
还有公孙衍、惠施。虽然你们一个是为了自己的私仇,一个是为了自己的政治见地,却对于寡人,也是怒其不争吧。怪我将张仪引为相国,排斥你们。但是秦国陈兵边境,我就算明知他是双面间人,也不得不那么做啊。
当年甫登大位,年轻气盛,秉承先祖遗志,却被赵韩两国欺侮,后来发愤图强,任用庞涓,迁都大梁。有人说魏国不在安邑努力奋进,却跑到中原安享太平,致使四战之地,无天险可守,又将河西之土,暴露在秦国之下。他们哪里知道,安邑固然地势险要,土地肥沃,却有强大的防御压力,若是不迁都大梁,恐怕赵国也就渡过了漳水,河内之地也就沦入敌手,赵国何苦秣马厉兵,举兵北上呢?丢失了一个河西之地,换来的是河内河东之稳固,寡人错在哪里了?
好吧,你们都怪寡人吧,反正寡人已经油尽灯枯了,一段历史需要一个标签,一个注脚,那么这个标签,这个注脚,就让寡人来担当吧。八十多岁,寡人还能希望什么?
“来...来人”
“君父,君父,孩儿在此,孩儿在此...”太子跪行到塌前,看着眼前的老人,早已泣不成声。
魏王看着他,既高兴,又惋惜。如今魏国的局势,自己已经是无力解决了,太子虽然成年许久,但是他能否承担这副重任,自己也不确定。
“令,公孙衍...为相,惠...惠施为卿...”魏王抻着脖子,努力将全身的力量都用在说话上,虽然他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重。
“是...是...”
公孙衍在众人的最后,虽然魏王声音不大,但是大殿此刻,落针可闻,是以也听到魏王的任命,急急出列,走到魏王榻下,跪拜道:“遵命。”
魏王没有看他,因为他清楚,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虽然公孙衍的目的并不单纯,但是除却他之外,魏王想不到还有何人有能力帮助太子担下这重任。惠施虽然也可以,但是他的施政措施,实在不是这乱世生存下去的法门,或许只有公孙衍了,他不担心公孙衍会背叛魏国,因为只有在魏国,公孙衍才会最大可能的施展自己的才华,对抗秦国,也只有公孙衍,能够对抗张仪。而惠施,忠心可嘉,可保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