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
虽然司马赒未必知道这句诗,不过从他未曾打开的眉宇中,依稀能够辨别出对情势的担忧。
他慢慢的走出王城,回头看了一眼慢慢闭合的王城门墙,最近十几年来,自己进入这里,如同进入自家的后院,而现在,他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忽然,天边的一声惊雷,敲醒了有些发愣的司马赒,他抬起脸,看到牛毛般的雨丝慢慢滴落下来,准确无误的敲打在自己的脸上,他本能的闭上眼,似乎希望通过这种方式,将世界隔绝在外面。
就在刚才,他看到了中山王在太子的搀扶下,慢慢的坐了起来。这是自从他告病以来,第一次这么有精神。以至于司马赒有些错愕,怀疑自己看错了人。而当他再一次清晰的喊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司马赒才意识到,中山王的身体,真的在好转起来。
在两人时间很短的谈话中,中山王再一次重申了对司马赒的信任,即使现在中山国南北两端均出现了不同程度的溃败,但是中山人的意志,足以打败任何冒犯自己的人。
司马赒经过刚才的错愕,也调整了过来,思来想去,还是对中山王说道:“臣已经决定,暂且不理会北部的赵军攻击,任由他们去攻打,我军只要在鸿上塞一路布置重兵,即使赵军真的想深入,也要思量我军北上的后果。”
司马赒和中山国的将军思量半天,都认为若是赵军真的想要从南北两路夹击中山,那么鸿上塞的位置将非常重要,因为这里易守难攻,中山国也经营多年,即使强攻,也要两个月才能攻打下来。相反,若是赵军敢于深入内地的话,顶多掠夺一番,若是强攻,那么从鸿上塞可以北方进击代郡,打乱对方的进攻步骤。所以,司马赒给鸿上塞的命令就是死守,在这场看似平衡的游戏里,谁先动,谁就输了。
那么这场战争的焦点,无疑就是在南方了。赵国选择攻打的三个地方都非常重要,石邑和封龙,扼守了中山国南下的要津,若是此地为赵国所有,那么从灵寿派出来的士兵想要南下,就要直面赵军的阻挡,更不用说,到时候赵军围攻灵寿,就易如反掌了。
“所以在南部,必须进行支援,至少要在石邑城下,给赵军致命一击。只要石邑能够守住,封龙也好,栾城也罢,都只不过是个添头,我们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
中山王虽然年纪老迈,行动不便,但是脑子可不笨。经历了大半辈子,自然知道,司马赒这话里还藏着话呢。他略微一顿,装作不知的说道:“相邦的意思是?”
司马赒微微一愣,看着中山王的眼神,却看不出他到底是真的不清楚,还是在假装,但是话已出口,自然不能收回,“希望请大王下令,出动中山的铁马骑兵。”
一直以来,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王牌部队,比方说魏武卒,比方说秦国的锐士营,都是一个国家的镇山之宝。赵雍成为君上之后,也将军队的职业化带入了如今的赵国,组建了以胡人为班底c杂以赵国骑兵的百金营。而且,他更加超前的将魏武卒的训练模式引申进入了赵国,打造一批以魏武卒为模板,但是在能力上还远不如后者的赵武卒部队卷甲营。即便如此,赵国的职业化部队,也在这次攻伐中山大放异彩,至少在拱卫粮草大营这一仗上,让卷甲营视死如归的形象深入人心。
中山虽然是个二流诸侯国,但是实际上,无论是司马赒还是中山王,对于一流诸侯国的向往丝毫没有动摇过。否则,中山也不会仅仅为了一个称王的举动,就放弃了和齐国的友好关系。这也正应了人性中的弱点,越是急切需要他人承认的人,越容易失去理智。
中山王不理智,不代表司马赒也是疯子,他很清楚,中山国的环境,决定了这个国家的格局注定无法太过强大,中山就像是楔入到燕国c赵国和齐国三者之间的